《祖莉菲婭·幻想》中外哲理詩賞析
假如你有一種蓬勃的力量,
這種力量叫做幻想,
那么不論使你如何彎曲與傾斜,
你都會直起身來,依舊氣宇軒昂。
一幢住兩個人便嫌窄的房,
里面生活沒有保障,
假如有幻想到此落戶,
那它就比天空還寬敞。
人沒有幻想,猶如鳥兒沒有翅膀,
一旦幻想來到身旁,
他那顆向往飛翔的心
就能和全世界一起跳蕩。
只要我有愿望,可以隨著
幻想這位勇敢的女郎,
攀上高峰去迎接藍色的天光,
你看,幻想就像一只白色的天鵝,
駕著它可以乘風破浪穿海洋。
幻想改造的世界奇美異常,
大自然的變幻和人們世代的勞動,
都報有成效地反映在
泉水那晶瑩的鏡面上。
我們拗不過幻想,
幻想比一切天體更有力量,
它會使你所懷念的人
進入你的想象。
于是過去的事就會重新出現,
生活重演往昔的景象,
現在我要用“愛情”,
稱呼我過去的幻想。
理智的洞察力更強,
時間的洪流更清亮;
路上的灰塵像鉆石,
每塊石頭都視為花朵開放。
株株小草都美好馨香,
周圍能呼吸、有生命力的一切,
都有一種執著而強烈的愿望:
成為我的著作,成為我的詩章。
縈繞在床頭的夢想,
莊嚴地在實現自己的向往。
從前我叫做愛情的,
如今我稱作靈感的光芒。
心呵一會兒勇敢,一會兒膽怯,
黑色的鉛筆和白色的紙張,
是幻想最得力的武器,
它們將伴隨我直到死亡。
早在四百多年以前,莎士比亞就在著名的喜劇《威尼斯商人》中提出過這樣的問題:“告訴我幻想生長在何方?/是在腦海?還是在心房?/它怎樣發生?它怎樣成長?/回答我,回答我。”對于這個屬于神秘的心靈問題,19世紀初期,英國著名浪漫主義詩人濟慈在《致幻想》一詩中廣而告之:它徜徉在“擴展著的思想中”,假若“敞開心靈的籠門”,它就會“飛入彩云”,詩人愿它“永遠上天入地”,決不要“耽在家里”。而蘇聯女詩人祖莉菲婭則把幻想從“天上”重新引向人,使人回歸到人的本體,在《幻想》一詩中,開篇就指出:它是人能夠具有的“一種蓬勃的力量”,一種能使人高大挺立,“氣宇軒昂”的精神力量。女詩人沒有象濟慈那樣異想天開,指令幻想“決不耽在家里”,一會兒讓它沖入云霄,一會兒又給它以“崇高使命”,派它“出國”……她始終把幻想與人、與人的生存、思想,以及思想的產兒創作緊密聯系在一起,熱情高歌幻想——這人生不可缺的思想的彩虹,它的魅力、它的作用和它巨大的能量。
為了更真切地闡明詩歌主題,女詩人首先采用對比的手法,從正、反兩個方面辯證地說明,在兩個人嫌窄的房子里,如果有了“幻想到此落戶”,就會使有限的生存空間變得“比天空還寬敞”;象鳥兒沒有了翅膀,沒有幻想的人如果有了幻想,“向往飛翔的心”就會掙脫狹窄的自我,從封閉走向開放,使心弦的顫音“和全世界一起跳蕩”。幻想的作用不僅止如此,作者又接著使用了兩個形象的比喻,將其比擬為“勇敢的女郎”和“白色的天鵝”,指出它能給人以勇氣,帶領人們去攀登理想的高峰、穿越生活的海洋。惟其如此,駕馭了幻想的人們才能巧妙地利用大自然提供的素材,將客觀世界改造得“奇美異常”。以上前5節詩,詩人從宏觀上自物質與空間的角度,藝術地論述了幻想與人的生存和人所生存的世界的關系,海闊天空,視野遼遠,給人以恢宏壯麗的感覺。
6~11節詩中,詩人從天邊外將視線由外在生活導向個人內心,導向自我,把幻想引入個人想象的天地,使往昔的人與事“重新出現”,然而,把過去重現于現在的心靈的屏幕,其目的并不單純是回憶,還伴有豐富的聯想,詩人將此連同人所特具的“理智的洞察力”和幻想帶來的“靈感的光芒”一起進入用筆與紙創造的文學王國,顯現出了真誠的自我形象。這里應該特別提出的是,作者有意識地把幻想與想象加以區別,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幻想不等同于想象,二者相比,幻想不受任何感覺的約束,而想象則是關于思想與現實事件之間真實聯系的一種知覺和肯定,因而它不可缺少理智的協同,這對于創作意義尤為重大。但藝術創作的“龍頭”畢竟首先來自幻想,正如馬克思所概括的,最早的文學創作神話就是“通過人民的幻想用一種不自覺的藝術方式加工過的自然和社會形式本身。”同樣,讓幻想為統帥,把它與回憶、想象、理智與靈感連為一體,便由此誕生出了詩的樂章。于是在滾滾的“時間的供流”中,在漫漫的人生道路上,幻想的魔術棒可以點“灰塵”為“鉆石”,化““石頭”為“花朵開放”,“株株小草”成為“著作”和“詩章”,從而實現作者莊嚴而執著的夢想,至死不渝。以幻想為媒體,把自己的創作與崇高的內心世界緊密相連,后幾節詩較之前一部分更顯得細膩、親切。
亞里斯多德說過,詩是一切文章中最富有哲學意味的。因為詩的目的在于表達深入人心的真理。祖莉菲婭的詩沒有絲毫抽象的說教,它以形象的比喻,生動的描繪,熱情的節奏,從宏觀世界到微觀世界,于雄渾奔放中見出溫馨細膩,以豐富的想象力表現出人所得天獨厚的幻想的特質,含有深刻的生活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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