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舜欽
嘉果浮沉酒半醺,床頭書冊亂紛紛。
北軒涼吹開疏竹,臥看青天行白云。
此詩形象地表現了詩人雖處炎夏氣候而悠然心閑的士大夫逸趣。
先看前兩句:“嘉果浮沉酒半醺,床頭書冊亂紛紛。”撲入讀者眼簾的,就是一幅寫生畫式的畫面。這幅畫面由這樣一些物件所組成:納涼所用的果瓜,酒杯酒壺,亂堆著書冊的藤床;而其“中心人物”則是一位“酒半醺”的詩人。這幅畫面表面上是描繪其懶散的生活圖畫,實際上已揭示了詩人那種“性嗜酒”和“好讀書”的“五柳先生”(陶淵明)式的性格和情趣。當然詩的妙處更在于下面兩句:“北軒涼吹開疏竹,臥看青天行白云。”這兩句進而把上面的靜態描繪轉化為動態的“鏡頭組輯”:一陣涼風吹開了軒外的疏竹,直吹到軒內的詩人身上,而詩人此際,卻正仰臥在床上,悠閑自得地眺望著青天中飄拂過的片片白云呢。這里并沒有一字直接寫到“悠閑”二字,而這種悠閑自得(亦即題目中的“閑”字)卻通過這一系列的動態描寫,形象逼真、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陶淵明有詩曰:“靜寄東軒,春醪獨撫”(《停云詩》)、“花藥分列,林竹翳如。清琴橫床,濁酒半壺”(《時運詩》)。蘇舜欽的這首《暑中閑詠》,就擷取了陶詩的若干意象和意境片斷,重新加以組合構思,終于塑造出了自身那種自得其樂、悠然心閑的心理形象。特別是末一句“臥看青天行白云”,通過白云飄拂青天的優美而飄逸的“鏡頭”,我們就不難反窺見詩人那種坦然曠然、忘情世事的悠閑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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