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廷楨·高陽臺》原文賞析

鴉度冥冥，花飛片片，春城何處輕煙。膏膩銅盤， 枉猜繡榻閑眠。 九微夜爇星星火， 誤瑤窗多少華年。更誰堪，一道銀潢，長貸天錢。

星槎恰到牽牛渚，嘆十三樓上，暝色凄然。望斷紅墻，青鸞消息誰邊。珊瑚網結千絲密，乍收來萬斛珠圓。指滄波、細雨歸帆，明月空舷。

這首詞當作于道光十九年(1839) ，楊鐘羲《雪橋詩話》初集卷十一云：“鄧嶰筠尚書《妙吉羊室詞·高陽臺》闋，當指林竢村查辦鴉片煙封艙繳土之事。”

詞的開頭三句寫鴉飛空中，花飛片片，春城輕煙。這不但是描寫春天的景色，而且把“鴉片煙”三字巧妙地嵌在其中，一開始就點出了“鴉片煙”。接著四句分寫吸鴉片煙的煙膏及煙盤、煙燈等煙具。說那些橫臥繡榻者不是閑眠，而是在吞云吐霧，吸食鴉片，誤了許許多多寶貴年華。“九微”，何遜《七夕》詩： “月映九微火，風吹百和香。”此處指煙燈。最后三句活用《道書》所載的“牽牛取天帝二萬錢備禮，久不還，被驅在營室”典故，說鴉片煙流入后不但毒害了許多黎民百姓、青年子弟，更耗費了國帑。整個上片指出鴉片煙對人民、對國家都是禍害，為下片收繳煙土作了準備。( “銀潢” ，天河。)

下片寫英、美煙商把鴉片煙由海路運到廣州后，都由十三洋行( “十三樓” )承攬轉售，他們的內情不得而知。(“星槎”，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中往來天上的木筏。“紅墻”，指銀河。“青鸞”，指傳遞消息者。周邦彥《感皇恩》詞云： “憑仗青鸞寄情素”。)但是很細密的網還是收繳了萬斛煙土。詞的最后以“指滄波、細雨歸帆，明月空舷”作結，把激烈斗爭淡淡寫來，正反映了勝利的喜悅，也表達了必勝的信念。

反映鴉片戰爭的文學作品，有較多的詩歌、散文、小說，唯獨詞很少，因此，這首反映林則徐到廣州后封艙繳煙的詞雖然算不上佳作，但還是很值得一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