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心病
上回說到病入膏肓的一群人,包括賈珍、賈蓉、賈薔、秦可卿和尤氏,那么他們到底得的什么病啊?心病。按秦可卿的說法是“這如今得了這個病,把我那要強的心一分也沒了”。并且斷言:“任憑神仙也罷,治得病治不得命。”秦可卿說得這么悲觀的病,其實按書中所述,不過就是個月經不調罷了。而按照賈蓉的說法則是“她這病也不用別的,只是吃得些飲食就不怕了”。可見秦氏根本就是自己作死,不想活了,所以自己絕食,認為自己命該絕矣。
那什么事情叫秦可卿如此生無可戀呢?她和賈珍的“爬灰”事件,闔府皆知,再弄個一喝多了就罵通街的焦大。再加上賈薔的離開,前面我們提到賈珍為著自己也需避嫌,讓賈薔搬出了寧國府,有研究者說賈薔也許是賈珍的私生子,依我看,賈薔父母早已亡故,不管賈薔他媽有沒有養小叔子,私生子這個稱呼是不足以讓賈珍心存忌憚的。寧國府蓄養孌童,書中不止一處提到,所以我以為賈薔實際上是被賈珍作為孌童蓄養的;但在日常生活中因為和賈蓉年齡相仿,二人又長期生活在寧國府那樣的大染缸里,不免日久生情,玩兒個斷背山什么的一點也不奇怪。
但是不知內情的賈政按照正常思維給賈蓉保了個媒,為了掩人耳目,賈蓉也的確需要結個婚,成個親;沒想到卻娶了個可以說是傾國傾城的秦可卿,這對賈珍來說實在是個意外的收獲。不過正如賈赦所說的“自古嫦娥愛少年”,賈蓉的心思既不全在秦可卿身上,秦氏自然難免閨中寂寞,不管賈珍和賈薔誰先與秦可卿掛上鉤,反正賈薔這個小叔子秦可卿是養定了。所以我想賈珍不過是以避嫌為借口,調開日漸成為自己情敵的賈薔罷了。不然以賈珍的德行,他會在乎誰的議論?看他給秦可卿辦喪事那不管不顧的勁,他豈是顧及人言的角色?同樣是通過秦可卿的喪事,的確也能感覺到賈珍對秦可卿那可是動了真情了。
賈薔搬出去單過,對于賈珍和賈蓉而言,只有更加便利,唯有秦可卿則與賈薔從此咫尺天涯了。而賈薔也恰恰是因為有了秦可卿才知道了男歡女愛方是人間正道,這才有了后來他與齡官之間的一段情。那齡官長得“大有林黛玉之態”,而秦可卿長得是兼具釵黛之美的,所以齡官身上自然就有秦可卿的影子。我想這也許就是賈薔為什么會如此深愛這么個地位低下的小戲子的根本原因吧!
非但賈薔與賈蓉有斷袖之誼,我認為秦鐘搞同性戀的本事應該也是從寧國府學會的。賈蓉或許就是他的啟蒙老師呢。雖然秦可卿自稱和賈蓉相敬如賓,但賈蓉對秦可卿的淡漠是眾多研究者有目共睹的,我也就不重復了。而賈蓉對秦鐘的關愛卻是罕見的,當鳳姐兒要見秦鐘遭到尤氏勸阻時,他趕緊上前解圍:“他生的靦腆,沒見過大陣仗兒,嬸子見了,沒的生氣。”而且親自出去將秦鐘帶了進來。并且第二天一大早就親自帶了秦鐘前去拜見賈母。試問賈蓉這小子什么時候對別人這么好過?當然還有一個人,賈蓉也是同樣對待的,那就是賈薔。
賈蓉與賈薔除了書中籠統的一句說辭“他兄弟二人最相親厚,常相共處”外,另有書中第十六回,賈珍將去蘇州采買小戲子,組建戲班子的美差給了賈薔,賈璉疑慮地將賈薔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你能在這一行么?這個事雖不算甚大,里頭大有藏掖的。”賈蓉趕緊就在身旁的燈影下悄悄拉鳳姐兒的衣襟,王熙鳳心領神會趕快圓場:“你也太操心了,難道大爺比咱們還不會用人?偏你又怕他不在行了。誰都是在行的?”“依我說就很好。”
有讀者疑惑,怎么可能像我說得如此不堪?!諸位,就寧國府那堆事,怎么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然柳湘蓮也不會說“你們東府里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干凈,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干凈。我不做這剩王八”。上述種種,哪一樁不是尤氏的心病呢?!又哪一樁不是秦氏的心病呢?!那到底這病該如何醫治呢?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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