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鐘侵漏急,相吊晚悲濃。
海客傳遺謁,林僧寫病容。
漱泉流落葉,定石集鳴蛩。
回首云門望,殘陽下遠(yuǎn)峰。
從本詩尾聯(lián)看,長禪師應(yīng)是當(dāng)時云門宗(禪宗支派之一) 的高僧。這是一首悲悼長禪師圓寂的詩。
詩的前四句寫長禪師圓寂的消息傳來時的情景。正是深秋打霜天氣的薄暮時分,云游四方的僧人傳來了長禪師圓寂的消息和他遺留下來的示道文字(海客,一指航海者,一指浪跡四方之人,此指云游僧; 偈,佛經(jīng)中的唱詞,此指禪人用漢詩形式寫下的示道文字),住寺的僧人畫出了他帶病的遺容。于是,寺院的鐘聲透過霜天頻頻地響起來了,遮蓋了計時的漏刻 (古代計時器)滴水的聲音。僧人們聚集在一起,在一種強(qiáng)烈的哀痛氣氛中悲悼長禪師的圓寂。這應(yīng)是前四句詩所述內(nèi)容的本來次序,作者卻顛倒了次序來寫,先以鐘聲、悲悼興起,再寫悲悼的因由,這就用一種哀痛的氣氛籠罩了全詩,也使讀者一讀之下就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寫法頗具匠心。
下四句則寫作者悲痛中所見和哀悼之情。這時,僧人洗漱的泉水里飄流著落葉,參禪入定時所坐的石頭下也聚集著眾多的蟋蟀 ( “蛩”,即蟋蟀),發(fā)出陣陣悲鳴。作者向云門駐地韶州方向望去,只見殘陽正在遠(yuǎn)峰間徐徐落下。這四句,既是寫實,又富有象征意義。前兩句,以移情手法寫出作者心中之悲,落葉鳴蛩便成了內(nèi)心悲痛的象征; 后兩句,則以殘陽西下象征著長禪師的圓寂以及云門宗的重大損失。
從本來意義上講,佛禪門中之人是應(yīng)該超脫了生死、不以生死為意的。但對生命和友情的眷戀,對德高望重之人的崇敬,依然使他們面對圓寂的高僧有一種類似儒家“慎終追遠(yuǎn)”的悲悼之情。其情之真切,從這首詩里也可以見出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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