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淮南衡山列傳第五十八·高祖十一年(十)〔七〕月,淮南王黥布反[1]?!疯b賞
立子長為淮南王,王黥布故地,凡四郡[2]。上自將兵擊滅布,厲王遂即位。厲王早失母,常附呂后,孝惠、呂后時以故得幸無患害,而常心怨辟陽侯,弗敢發。及孝文帝初即位,淮南王自以為最親,驕蹇,數不奉法[3]。上以親故,常寬赦之。三年,入朝,甚橫。從上入苑囿獵[4],與上同車,常謂上“大兄”。厲王有材力,力能扛鼎[5]。乃往請辟陽侯。辟陽侯出見之,即自袖鐵椎椎辟陽侯,令從者魏敬剄之[6]。厲王乃馳走闕下,肉袒謝曰:“臣母不當坐趙事,其時辟陽侯力能得之呂后,弗爭,罪一也;趙王如意子母無罪,呂后殺之,辟陽侯弗爭,罪二也;呂后王諸呂,欲以危劉氏,辟陽侯弗爭,罪三也。臣謹為天下誅賊臣辟陽侯,報母之仇,謹伏闕下請罪[7]?!毙⑽膫渲?sup>[8],為親故,弗治,赦厲王。當是時,薄太后及太子諸大臣皆憚厲王,厲王以此歸國益驕恣,不用漢法,出人稱警蹕,稱制,自為法令,擬于天子[9] 。
【段意】 寫劉長即淮南王位后驕蹇不法。他數不奉法,謂皇上作“大兄”,私自椎殺辟陽侯,多次受到漢文帝寬赦,于是更加驕恣,行為比同天子。
注釋
[1]黥布:即英布(?—前195),因犯法黥面而又稱黥布。黥(qing),古代用刀刺刻額頰等處再涂以墨的肉刑。[2]四郡:指九江郡,治所壽春(今安徽壽縣);廬江郡,治所舒(今安徽廬江西南);衡山郡,治所邾(今湖北黃岡西北);豫章郡,治所南昌(今江西南昌)。[3]驕蹇,數不奉法:驕橫遲滯,多次犯法。蹇(jian),跛足,行動遲緩凝滯,不馴順。[4]苑囿:植樹木養禽獸的園子,多指帝王游樂打獵的場所。囿(you),養禽獸的園子。[5]扛鼎:把鼎舉起來。[6]剄(jing)之:割斷他的脖子,即魏敬割下辟陽侯的頭。[7]臣母不當坐趙事等句:我母親不該牽連進趙國的事中,當時辟陽侯可以說動呂后而不去說,這是第一條罪;趙王如意母子無罪,呂后殺死他們,辟陽侯不為他們講情,這是第二條罪;呂后封諸呂為王,想加害于劉氏,辟陽侯不加反對,這是第三條罪。我謹為天下人誅殺賊臣辟陽侯,并為母親報仇,在此甘愿向皇上請罪。[8]傷其志:為他替母報仇之心所打動。[9]出入稱警蹕句:出入宮廷要像帝王一樣地警戒、清道,把自己下的命令稱為“制”,自己頒布一套法令,行為比同于天子。警,戒嚴。蹕(bi),清道,皇帝出入經過的地方要嚴加戒備,斷絕行人。制,帝王命令。擬,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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