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知止不恥,知足不辱,與吾流浪湖海,戰惕風濤。
【譯注】
知道適可而止的人,不會因為做事過分而感到羞恥;知道滿足的人,不會認為自己不如別人而感到恥辱。與我一起流浪江河湖海,戰勝驚濤駭浪。
輯自休寧《汪氏統宗譜》卷168。
【感悟】
這是明成化嘉靖間休寧商人汪勛說的一句話。徽商從商的終極目是的為了生計、養親和顯親,而不是純粹的經濟利益的驅動。因此當他們在商場上打拼致富后,特別是遭到不公平的打擊后,往往選擇重返故里,買田置產,所謂“以末致財,以本守之”。
【故事鏈接】
長期在商場上拼搏,爾虞我詐,遠涉邊陲,櫛風沐雨,特別是遭到不法勢力的欺壓,政府的巧取豪奪,徽商漸感失望、疲憊,力不從心。儒家的樂天達命、知足不辱的保守思想也深深地影響著他們。因而,徽商往往在事業輝煌之際,心生歸隱之意,原來銳意進取的情懷也漸趨消褪。“(江)南能公,字元表,號彥宣,玉吾公長子。……日后業鹺淮南,致資累萬。兄弟同居,不忍分析。”明末關津叢弊,九江關蠹李光宇等把持業務,鹽舟納料多方勒索,停泊羈留,屢遭覆溺,莫敢誰何。公毅然叩關陳其弊,奸蠹伏誅,而舟行者始無淹滯之患。至今公之名猶藉藉于江淮楚豫間。事載《鹽法志》中。公緣此案,費用不貲,家業亦漸中落,乃退守田園,琴書自適,優游以終。(歙縣《濟陽江氏族譜》卷9《明處士南能公傳》)
【延伸閱讀】
徽商的進與退
徽商的進與退,不是以純粹的利益驅動為轉移,而是以儒家的“孝悌”倫理為歸宿。徽商在致富之后,急于抽身,將大量的資本帶回家鄉,用于買田置產,修墓建祠,以作長久之計。徽商缺乏歐洲資本主義商人那種始終如一的進取之心、逐利之性,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徽商的封建性本質。在賈與儒之間,他們在服賈的同時,始終忘不了業儒的情結,最終視業儒為正道。這種業儒情結,無形中在思想上束縛了徽商的發展,使他們擺脫不了沉重的精神枷鎖。
在與政府關系上,徽商忠于王權,維護王權,并與王權相互利用。他們之間既有互相利用也有矛盾。徽商以其極大的耐性忍受著來自王權的壓榨,即便是忍無可忍,他們的反抗也是間接的、微弱的,反應了這一時期商人在政治上依賴性和軟弱性。
在進與退之間,徽商雖具備了歐洲商業革命時期商人所具備的“冷靜、刻苦、勤勉、努力”和所謂“清教徒”式的進取精神,但他們更多地傾向于強調社會責任感、家庭觀念、家族觀念、國家觀念。
這些觀念使得徽商將更多的精力轉移到為社會、家庭、家族、國家服務上來,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徽商的盈利之心,分散了他們財富的積累。他們更多承擔了“社會人”角色,而非“經濟人”的角色。“社會人”的責任感,沖淡了“經濟人”的財富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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