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他們

〔法國〕夏爾

還給他們那已不再屬于他們的東西，

他們將重又看見收獲的谷粒包裹在麥穗里在麥稈上搖曳

教給他們，從降落到飛起，他們臉上的那十二個月份，

他們將珍愛他們心靈的空虛，直到希望萌始；

因為沒有什么能造成毀滅或是因灰燼而高興，

而他，他知道怎樣看到大地終于有了果實，

沒有挫折能使他動搖，雖然他的一切都已失去。

（羅洛譯，選自《法國現代詩選》）

【賞析】

勒內·夏爾早年生活在法國南方的故鄉，他的不少詩篇就是對南方農村的印象以及對那里人民的痛苦、希望和愛情的歌唱?！哆€給他們》正是這樣一首詩。

雖然“一切都已失去”甚至成為一堆“毀滅”或“灰燼”，但“沒有挫折能使他動搖”，堅信大地會“終于有了果實”，堅信收獲會“在麥稈上搖曳”。因此，“毀滅”或“灰燼”所帶來的“心靈的空虛”將受到“珍愛”，因為這樣的空虛中必將有“希望萌始”，必定會結出果實。這是一支熱情飽滿、歡樂蕩漾、堅定深厚的對土地和希望的頌歌，痛苦與愛浸透了樂觀。

夏爾作為一位受過超現實主義影響的詩人，其詩歌意象既奇特獨創而又晦澀難懂。比如，第二行，我們就可以提出“谷?！痹趺磿鞍邴溗肜铩敝悊栴}。對詩歌如此發問是天真而過于迂執的。正是“谷?！薄胞溗搿眱蓚€意象的跳蕩、結合以及在同一空間的“搖曳”，非常生動地展現了大地的豐收。“十二個月份”是一年四季，成年累月。時間、歲月“從降落到飛起”，來到又離去，這一切像氣象晴雨一樣交相疊映在農人的“臉上”。這個意象非常準確、生動、奇特而富于創造性?！皬慕德涞狡痫w”也可理解為雨雪、寒暑、陰晴、春陽與雷雨的往復交替等等，顯示了這個意象形象感、暗示與聯想、內涵的豐富性。而這，正是夏爾簡潔、凝練、獨創的藝術特色。

（楊遠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