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密茨凱微支·在澄澈而渺茫的湖水上》經典詩文賞析

在澄徹而渺茫的湖水上，

莊嚴地并列著矗峭的山巖;

透明的深深的湖水映出了

這些山巖的影子，在我眼前;



在澄徹而渺茫的湖水上，

飄浮著暗云，暴風雨的胎兒，

透明的深深的湖水映出了

這些暗云的空洞的影子;



在澄澈而渺茫的湖水上，

閃耀著驚心動魄的電光，

透明的深深的湖水映出了

閃光!雷聲也漸漸隱藏。



澄澈的湖，從這岸到那岸，

又很透明了， 象以前一樣。

這時我的靈魂恰象這湖水，

全世界的敬禮在水中映現——

崎嶇的山巖的尊嚴的峰頂，

和立刻就沉默了的閃電。



山巖在陰暗的輕蔑中站著，

稠密的云朵挾帶著驟雨，

閃電過去了，飛向沉默，

我平靜的生活也這么流去。

(孫用 景行 譯)

很明顯，這首詩描寫的是一場在澄澈而渺茫的湖水上的暴風雨。從結構上看， 全詩共分五節，按照“靜——動——靜”的順序依次描寫了暴風雨前的寧靜、暴風雨臨近時的躁動與暴風雨的驚心動魄，最后寫暴風雨過去后的沉默與靜穆。前三節每節的第一、三句字數、頓數完全相同，顯示出結構的嚴密與緊湊，這與暴風雨的迅猛相吻合，很好地表現出了暴風雨的急驟與不及掩耳之勢。

在暴風雨來臨之前， 詩人描繪了一幅山水共色的寧靜的湖上風光。湖水上莊嚴地并列著陡峭的山巖，透明的深深的湖水倒映出山巖的影子。這種寧靜蘊含著躁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之后， “暴風雨的胎兒”——暗云開始在湖上飄浮，湖水上布下了暗云的影子，這是暴風雨的力量的聚集。轉眼之間，湖面已由寧靜而烏云密布，大有黑云壓城之勢! 終于， 暴風雨鋪天蓋地而來， 湖水上閃耀著穿云裂石般的電光， 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似萬馬千軍。雷鳴、閃電、狂風、暴雨籠罩著整個渺茫的湖面，這是一種積郁的釋放，是力的爆發與體現，是“于無聲處”的驚雷!

風暴漸漸過去， “澄澈的湖，從這岸到那岸/又很透明了，象以前一樣”。盡管雷聲已經漸漸隱藏，閃電也飛向沉默， 盡管山巖只在“陰暗的輕蔑中”站立，但“我”此時的靈魂恰象這風平浪靜的湖水，全世界的敬禮都在這湖水中映出，矗峭的山巖仍然“尊嚴”地并列!

這首詩表面讀來， 似寫在渺茫的湖水上的一場暴風雨以及詩人自己的主觀感情體驗。實際上， 詩人很好地運用了總體象征的藝術手法，使詩寄寓著深刻的象征意義。這一點，從詩人所描寫的暴風雨中那種強烈的愛憎感情里也不難看出。

由于密茨凱微支一生所鼓吹的是復仇， 所追求的是民族的解放，所以這種主題貫穿著他的一生，貫穿著他的全部詩歌創作， 我們能夠很自然地對這場“暴風雨”進行聯想。可以這樣說， 詩人筆下的這場暴風雨無疑象征著詩人所渴求的民族起義、民族革命的風暴。這種總體象征的運用，使詩的主題思想更加深沉、含蓄， 表現出詩人對祖國命運的關注，這種對暴風雨的渴望與極大興趣， 正是密茨凱微支“我們要以暴力抵抗暴力” (《青春頌》)思想的體現!

(王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