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阿爾維斯《愛情的船夫(船曲)》愛情詩鑒賞

〔巴西〕 阿爾維斯

你的眼睛黑又黑，

像是沒有月亮的夜晚……

你的眼睛火熱而深沉，

像是海上的烏云一片。

飄浮在愛情的大船上，

飄浮在人生的海面，

你的一雙眼睛照耀在

愛情的船夫的前額。

你的歌聲是索倫托的

宮殿中發出的卡瓦丁納，

那邊的海灘在吻著波浪，

波浪又不斷地吻著風雨。

正像在意大利美好的夜色里，

打魚的人總愛聽一首小歌一樣，

愛情的船夫也在你的歌聲中，

啜飲品嘗著和諧悅耳的音響。

你的微笑像是黎明的曙光，

把天邊照得通紅似火，

——像一朵燦爛盛開的玫瑰，

挺著天上紅鳥的尖喙。

在生命的種種暴風雨之中，

在漫天怒吼的狂風里面，

黑夜已經消逝無蹤，

黎明出現在愛情的船夫面前。

你的胸脯是一個海波，

在柔和的月光下發著金光，

它隨著激情的喃喃細語，

赤裸著喘氣，起伏升降。

如果能夠沿著你纖長的脖頸，

在思念中劃槳、沉船、消失無影，

這對愛情的船夫來說，

將是多么甜蜜的事情!?

你的愛情是黑暗中的一顆明星，

是靜寂中的一首歌曲，

是風平浪靜中的一陣和風，

是狂風中的一處藏身之隅。

所以，親愛的，我愛你，

無論是在歡樂或是在痛苦中……

玫瑰! 歌曲! 黑影! 星星!

愛情的船夫永不改變初衷!

(亦譖 譯)

這是一首船曲的形式詠唱愛情的詩歌。不僅具有船曲——這種民歌粗獷熾烈的抒情詩，也體現了作者細膩深沉的抒情風格。

“愛情的船夫”有兩層含義，一是指航行在海上的船夫，他沉浸在愛情中，另一層含義是指在人生之海翱翔的戰斗者，搏擊者。他也沉浸在愛情中，并從中獲得愛的力量。理解這首詩要側重它的第二層含義。

這首詩的結構很具匠心。每兩小節是一個抒情點，并運用各種意象、比喻、擬人等手法來抒發深沉熱烈的感情。在第九小節對前四個抒情點集中概括，最末一節直抒胸臆，再次迸發愛的勃勃激情。

在詩的開端，詩人以對戀人的直接贊美，把讀者引入抒情氣氛中，讓讀者的感情與自己的情感發生交融。詩人選取的第一個抒情便是人的“心靈之窗”——眼睛?！澳愕难劬谟趾?像是沒有月亮的夜晚/你的眼睛火熱而深沉，像是海上的烏云一片”，當船夫顛波于茫茫的海面，與風浪搏擊時，這火熱而深沉的眸子，如幾縷輕柔的陽光，“照耀在愛情的船夫的前額”，給他以力量，信心，勇氣。所以，詩人說：“你的愛情是黑暗中的一顆明星”。

眼睛的魅力可以像一顆明星，那么聲音呢，詩人選擇的第二個抒情點便是心中戀人的歌聲，調動讀者的聽覺，使形象更為立體化。她的“歌聲是索倫托的宮殿中發出的卡瓦丁納”。索倫托是位于那不勒斯海灣的意大利城市，風景優美，在這里的宮殿中，常常演唱一種短歌——卡瓦丁納，音律美妙，和諧悅耳。愛情的船夫聆聽戀人的歌聲時，仿佛就如同聽到了卡瓦丁納的音律，“品嘗著和諧悅耳的音響”，這該是怎樣的一種享受，一種安慰。所以詩人說：你的愛情是“靜寂中的一首歌曲”，它能安慰博擊者的心靈。

詩人選擇的第三個抒情點是微笑，并運用濃郁的色彩描摹了戀人的微笑?！澳愕奈⑿ο袷抢杳鞯氖锕?把天邊照得通紅似火/——像一朵燦爛盛開的玫瑰/挺著天上紅鳥的尖喙”，這幾種意象的迭加，不僅創造了意境，引發了讀者的想象，而且可以從中發現詩作深邃的含義：紅色，本身就是希望的象征，勝利的標志，詩人用這幾種意象告訴讀者，愛情的力量可以戰勝一切。所以詩人在下一節吟到：“在生命的種種暴風雨之中/在漫天怒吼的狂風里面/黑夜已經消逝無蹤”，面對“紅色的微笑”，蒙娜麗莎也要遜色地隱去。

最后的抒情點表現了詩人對溫柔纏綿之情的向往。這兩節詩更充分體現了詩人細膩、熾熱的情懷，在茫茫的人生之海，有陽光明媚時的風平浪靜，也有陰霾中的狂風驟雨，“船夫”斗爭著，博擊著，他渴望再身心疲憊時有一處溫馨的安樂園，與戀人傾訴心中的柔情，于是詩人高吟“如果能夠沿著你纖長的脖頸/在思念中劃槳、沉船、消失無影/這對愛情的船夫來說/將是多么甜蜜的事情!?”，因為你的愛情“是風平浪靜中的一陣和風，是狂風中的一處藏身之隅”，是愛情船夫的夢鄉。

當詩人已用細膩、粗獷的筆調贊美了戀人，歌頌了愛的力量后，突然舍棄了種種比喻，色調組合，在最末一節以呼告的方式把情感推向高潮，詩人高呼：“親愛的，我愛你/無論是在歡樂或是在痛苦中……/玫瑰!歌曲/黑影!星星! /愛情的船夫永不改變初衷!”。這種呼告的方式也是民歌常用的一種表達方式。

這首詩語言雖質樸，但生動、形象，也體現了民歌所獨具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