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拉·泰戈爾《歌唱人生和愛情(3)》愛情詩鑒賞

〔印度〕 拉·泰戈爾

黃鳥在她們的樹上歌唱，使我的心歡騰雀躍。

我們倆同住在一個村子里，那就是我們的一樁歡喜。

她寵愛的一對羊羔，來到我們花園里樹蔭下吃草。

如果羊羔闖入了我們的大麥田，我就雙手把羊羔抱起。

我們村子的名字叫卡旃那，大家管我們的河流叫安旃那。

我的名字全村都知道，她的名字叫蘭旃那。

我們之間只隔著一塊田地，

在我們的小樹林里作巢的蜜蜂，到她們的小樹林里采蜜。

從他們的河埠上扔下來的花朵，浮到我們洗澡的溪流里。

一籃籃干燥的紅花，從她們的田野里來到我們的集市上。

我們村子的名字叫卡旃那，大家管我們的河流叫安旃那。

我的名字全村都知道，她的名字叫蘭旃那。

曲曲折折通到她家門口的小巷，春天里充滿芒果花的芳香。

她們的亞麻子成熟得可以收割的時候，大麻在我們的田里開花。

在她們的茅屋上微笑的繁星，送給我們同樣熒熒發亮的眼光。

漲滿了她們的池塘里的春雨，也使我們的曇波樹林歡喜。

我們村子的名字叫卡旃那，大家管我們的河流叫蘭旃那。

我的名字全村都知道，她的名字叫蘭旃那。

(吳巖 譯)

第3首詩描寫一對戀人的愛情，情調高雅，構思新穎，給人以清新活潑之感。在這里，沒有出現情侶幽會的情節，沒有他(她)們之間知心話的表白，沒有心理活動的刻畫，而是通過對各種自然景物的描寫將兩顆火熱的心連在一起。泰戈爾的詩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詩人擅長運用生動的筆法將孟加拉的自然風光躍然紙上，賦予大千世界鮮活的生命力。在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到樹上歌唱著的黃鳥，大麥田中的羊羔，漂浮在溪流中的花朵，茅屋上微笑的繁星，池塘中淅瀝的春雨……好一幅色彩斑斕的圖畫! 好一派生機盎然的風光! 而更重要的是，詩人將人與自然有機地結合到一起，將人類淳樸而純真的感情表現得委婉動人，含蓄雋永。試想想，當小伙子抱起從姑娘那邊跑過來的羊羔時，拾起從姑娘那邊漂浮過來的花朵時，瞥見從姑娘茅屋上微笑的繁星送來的熒熒發亮的眼光時，他心中將是何種感受?難道這不是一種美的享受嗎?正如評家所言：“正是大自然的萬物之間這種秘密的共鳴，加強了講述者與蘭旃那的聯系;這種聯系比世俗稱為愛情的那種感情更純潔，可能也更深刻。”可以這樣說，泰翁在這里將自然與自然之間，自然與人之間存在的和諧，以及在這和諧的生活中兩顆心的契合，盡善盡美地表現了出來。但應該指出的是，《園丁集》中的許多詩只能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美，這首詩便僅僅著意于一對青年男女的朦朧愛情，而缺少作為這種愛情的升華，與現實結合的成份，缺少“象火焰一般熾烈，象利刃一般鋒利的詩句”，這顯然是與詩人在這期間脫離政治運動，過上退隱生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