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山一程》譯文|注釋|大意|賞析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榆關那畔①行，

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

聒②碎鄉心夢不成，

故園③無此聲。

【注釋】

這是一首思鄉之作，作者是清代納蘭性德。

①榆關：即今山海關。那畔：即山海關的另一邊，指身處關外。

②聒（guō）：聲音嘈雜。

③故園：故鄉，指北京。

【大意】

一路上登山涉水，向榆關那邊進登。夜深宿營，只見無數座行帳中都亮著燈火。

一更又一更，風雪一陣又一陣，吵得我心亂，在我的故鄉，從來沒有這聒噪的風雪聲。

【賞析】

在一個春天里，納蘭性德離京出關，此時冰雪未消，千山萬水，對于生于關內，長于京城的納蘭性德而言，顯得過于荒涼，過于寂寞。對親人和故鄉的思念不自覺地便滋生起來，一發而不可收拾。濃濃的鄉愁從胸中溢出，順著指尖灑落紙上，凝成這首《長相思》。

在沒有親人的關外，山和水就像是納蘭性德的親人，送了他一程又一程。山水殷勤相送，依依惜別，作者卻行色匆匆、無暇停留，只因使命在身，總是心中蕭索，外表仍是一副豪邁的樣子。這次出關的一行人馬是那么龐大，夜晚宿營，眾多帳篷的燈光在漆黑夜幕的反襯下形成獨有的壯觀場景。

關外的早春，清寒蒼涼，萬丈穹廬下安扎的營帳，一眼望去，好似繁星落地，璀璨異常。如此壯麗之景，只需一句“夜深千帳燈”，便可使讀者準確地體會，文筆之精巧實在令人忍不住贊嘆。

隨著深夜的到來，燈火漸稀，最后歸于沉寂和黑暗，那一抹扯不斷的鄉愁再次襲來。就讓身在異鄉的納蘭性德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盡情地想家吧！卻不料，思緒尚未打開，一陣聒噪聲便傳來，把他的思念沖撞得支離破碎。夜深人靜，風雪彌漫，思緒被擾亂，心情不太好。路途遙遠，衷腸難訴，輾轉反側，臥不成眠。也罷，就在這異鄉的、聒噪的、風雪交加的夜晚，慢慢拾取思鄉的碎片吧！

【拓展】

納蘭性德嫌風雪擾亂他的鄉愁，劉禹錫卻盼著秋風帶來些許鄉音。唐代劉禹錫曾作《秋風引》，全詩如下：

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

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