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作品

我并沒有真正愛上生活

我并沒有真正愛上生活

它華麗的外表和內部的磨礪

都與我毫無關系。該發生的

早已發生，剩余的生命所帶來的荒廢和流逝

正磨損著我，使我變得越來越

迷茫而挑剔

雪的覆蓋和萬物的復蘇

需要同等的力度。不論哪一種

都會使我變得沉重、傾斜而又曲折

不論哪一種都是在不斷地

抽出我身體里的光

我并沒有真正愛上生活

也并沒有真正愛上活著

茂盛

我看到一大片水域里簇擁著：

荷花、蘆葦、野鴨

同時看到的還有：過客、夕光、石頭

它們都是這片水域在秋風里

結出的細小而飽滿的果實

它們那么茂盛。它們肯定看不出

我的心思。我走過來，走過去

走過去，再走回來

總是不能確定自己的位置

它們如此茂盛

如此竭盡全力地用盡自己

萬一冬日來臨，它們

如何承擔得住

這鋪天蓋地的枯萎和落雪

選自《人民文學》2016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