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餞李九時毅賦得南樓月
娟娟臨古戍,晃晃辭煙樹。
寒通云夢深,白映蒼梧暮。
胡床看逾近,楚酒愁難駐。
雁背欲成霜,林梢初泫露。
故人明夜泊,相望定何處?
且照東湖歸,行送歸州去。
詩一開始便緊緊捕捉住月亮以切題,用“娟娟”、“晃晃”兩個詞,一以形容月亮的明媚娟秀,一以形容月亮的光明閃爍,把月亮的形態包涵殆盡。然后,詩扣緊觀月的場地,依時序先后、即目所見而展開。月亮升起來了,照耀著武昌城外的古代戰場堡壘,在成片如煙似霧般的樹林上空緩緩而上,一派清澄透亮。這兩句寫近景,以下便把視野竭力放開,加入想像。月光如水,寒氣逼人,仿佛與廣闊無垠的云夢澤水相連,又與南方蒼梧等名山巨嶺相接。在這樣的境地中,詩人與朋友坐在南樓上,眼見月亮越升越高,仿佛正向南樓逼近,但因心中充滿了離愁別緒,對此大好河山卻_無心觀賞,飲著酒卻無法銷愁。時間悄悄逝去,不知不覺,已經是夜深了。露宿野外的大雁,已入睡鄉,一動也不動,寒霜凝結在它們的背上,泛出一層銀色。樹梢的水氣在慢慢團聚,從枝葉上一滴滴往下掉著,顯得格外凄清幽靜。詩人由此而想到,如此良夜,留人不住,沒過多久,好朋友就要離開了,明晚的月色中,他又不知泊舟何處,默默地對著月亮想念我。那時候,月亮雖然還是同一個,但人已經不在一起了。想到這些,怎么能不令人悲傷呢?末兩句與題餞別呼應,說李時毅是回南昌去,不久又要赴歸州任所,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詩仍用“照”字貫聯,使全詩無處無月,將月與情、與景密切關合揉雜在一起,并把歸程的“歸”與地名歸州之“歸”參差句中,相映成趣。李時毅是回南昌去,揭傒斯的家鄉豐城離南昌不遠,他久居他鄉的客愁鄉思由李時毅之歸而被激起,所以詩寫得格外地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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