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金門外雨晴初,多少紅船上下趨。
龍管鳳笙無韻調(diào),卻撾戰(zhàn)鼓下西湖!
---汪元量
臨安西城,沿湖有四座禁門:錢塘、涌金、清波、錢湖。“涌金門外”,就是西湖;“雨晴初”即“雨初晴”,因押韻倒裝。春雨放晴,湖面上水光瀲滟,堤岸澄明,山色堆翠,每當此時,南宋君臣總要游湖賞春。汪元量在《越州歌》中曾沉痛回憶亡國前的往事,第十八首寫的便是這種游樂景象:“內(nèi)湖三月賞新荷,錦纜龍舟緩緩拖。醉里君王宣樂部,隔花教唱采蓮歌。”
首句所點明的時間、地點,很容易使人想到南宋君臣的“西湖歌舞”。現(xiàn)在呢,又是春到人間,雨過天晴;風物依舊,湖面上仍然有無數(shù)彩船,——“多少紅船上下趨”。但已不是“錦纜龍舟緩緩拖”那種富貴安適的情景而是占領軍一片狂歡,上下穿梭。最后兩句說:彩船上已聽不到皇家樂部的悅耳音樂,只有戰(zhàn)鼓噪耳,滿湖喧囂,取代了龍管鳳笙;彩船的主人已不是宋朝君臣,而是元軍將士了!
全詩寫元軍游西湖。“上下趨”、“撾戰(zhàn)鼓”,一派雜亂景象,與恬然秀麗的西湖風光形成對照。四句寫的都是眼前實景:勝利者的喧囂恣肆。它又與舊朝昔日的迷戀湖山、沉湎歌舞相對照。西湖風光的恬然秀麗、南宋君臣的迷戀歌舞,人所共知,故詩中“不著一字”,仍有“象外之象”,一經(jīng)吟詠,便可“盡得風流”。所謂“暖風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終于演成這樣的事實:山河易主,美麗的西湖也跟著變?yōu)槟舷妈F騎的喧鬧場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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