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

名句：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導(dǎo)讀】

這是一首深閨佳人的傷春詞。作者以含蓄的筆法描寫了幽居深院的少婦傷春及懷人的復(fù)雜思緒和怨情，寫不能解脫戀情的苦惱，以獨特的筆法寫盡了一個“愁”字。

【原詞】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shù)。玉勒雕鞍游冶處①，樓高不見章臺路②。

雨橫風(fēng)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③。

【注釋】

①玉勒雕鞍：鑲著玉的馬籠頭和雕著圖案的馬鞍，指富貴人家的華麗坐騎。游冶：尋歡作樂。②章臺：漢代，長安有章臺街，是妓女聚居的地方，后來“章臺”就成為妓院的代稱。這是指“他”游冶的去處。又，《太平廣記》載：唐代的韓翃作詞贈愛人柳氏，首句是“章臺柳，章臺柳”，后來人們也就把“章臺”指代柳樹。結(jié)合上句“楊柳堆煙”，似也可以將“章臺路”理解為長滿柳樹、風(fēng)景秀美的路，這也是游冶的地方。③亂紅：指落花。秋千：游戲或運動的器具，在木架上系兩根長繩，下面拴上一塊板子。人在板子上利用腳蹬板的力量在空中前后擺動。多設(shè)置在花園中。

【譯詩】

深深的庭院通向清幽的小路，

棵棵楊柳籠罩著薄薄的煙霧，

院中簾幕一重一重難以盡數(shù)。

主人已騎著雕鞍寶馬去游樂，

登上高樓也難尋到他的去處。

雨急風(fēng)狂已經(jīng)到了春天之暮，

沉沉的朱門雖然能擋住黃昏，

卻沒辦法把大好的春天留住。

我飽含著眼淚問花花不言語，

看花瓣越過秋千在空中飛舞。

【賞析】

這是一首深閨佳人的傷春詞。作者以含蓄的筆法描寫了幽居深院的少婦傷春及懷人的復(fù)雜思緒和怨情。

詞的起句不寫佳人先寫佳人居處。“庭院深深深幾許”三個“深”字的重疊使用，使佳人禁錮高門、內(nèi)外隔絕、閨房寂寞之況可以想見。接下來幾句寫樹多霧濃、簾幕嚴(yán)密，愈見其深。“章臺路”指的是伊人“游冶處”。望而不見是因為宅樓高而來，這里寫出物質(zhì)環(huán)境的華貴，終難彌補(bǔ)感情世界的凄清。望所歡而不見，感青春之難留，佳人眼中之景，不免變得暗淡蕭索。眼看著花木搖落，春天無法留住，只好含淚而問花，花亂落而不語。傷花實則自傷，佳人與落花同一命運。在這里，是寫花，還是寫人？物我合一，情景交融，含蘊最為深沉。整首詞如泣如訴，凄婉動人，意境渾融，語言清麗，尤其是最后“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兩句，向來為詞評家所贊譽(yù)，王國維稱之為狀寫“有我之境”的代表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