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王瑩［1］

紅氍毹上一驚鴻［2］，萬里雄飛震白宮。

奴樂鞭聲隨處響，［3］鞭梢翔影倏無蹤。［4］

老歸大澤菰蒲盡，［5］露冷蓮房墜粉紅。

抬頭忽見天邊月，五十年前憶舊容。

詩事

1977年8月25日晚聶紺弩致向斯庚信中說：“兩小時（前）發《吊王瑩》詩給你。”詩應作于當時。

注釋

［1］王瑩：原名喻志華，又名王克勤，安徽蕪湖人。少年時受繼母虐待，被父親賣給人家做童養媳，一年后逃離，由舅母收養。1928年因寫信痛斥湖南省主席何鍵鎮壓屠殺群眾被通緝，逃南京、上海。193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0—1932年在上海中國公學和復旦大學讀書，積極參加話劇演出，后參加六個影、劇社團，同時寫散文、詩、游記、影評。被譽為文藝明星。1934年留日。1937年組織上海救亡演劇二隊，赴前線宣傳抗日。1939年到香港、南洋演出，募集新加坡幣1300萬元，資助祖國抗日。在南洋兩年，寫了大量文章。1942年去美國，在貝滿、耶魯兩院校學文學。在鄧肯舞蹈學校學舞蹈。曾作為中國代表參加世界青年學生大會。1945年和丈夫謝和賡被美國驅逐出境。1948—1952年為兩家報紙寫社論、協助史沫特萊寫《朱德傳》。開始寫小說《寶姑》。1955年回到北京，任北影編劇。1960年周恩來曾當面贊揚她在美國的工作。

［2］氍毹：毛織的布或地毯，舊時對戲曲演出用的地毯的一種稱謂。

驚鴻：曹植《洛神賦》:“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后作美人的代稱。

［3］ 聶紺弩自注：奴樂島見《孽海花》。

［4］ 聶紺弩自注：抗日戰爭初期君以演《放下你的鞭子》蜚聲中外。最初見君演劇是“九一八”事變前。

［5］聶紺弩自注：“老歸”魯迅句；“露冷”杜甫句。

魯迅《亥年殘秋偶作》:“老歸大澤菰蒲盡，夢墜空云齒發寒。”

杜甫《秋興八首》:“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蓮房墜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