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寒一絕

袁安高臥［1］太寒酸，黨尉羊羔［2］未盡歡。

愿得健兒三百萬，咸陽一炬［3］作消寒。

題解

此詩作于1914年。是年袁世凱下令解散國會，停辦各省地方自治，解散各省協(xié)會，公布修正大總統(tǒng)選舉法（實(shí)即為大總統(tǒng)終身化合法化）。面對袁氏當(dāng)國、政黯民怨的現(xiàn)實(shí)，一大批“尋路”的“倦客”既憤于腐鼠沐猴，滔滔皆是；又深感勢單力薄，報國無門，遂倡立“酒社”“消夏社”“消寒社”，將一腔郁結(jié)，宣泄于流霞煙舸之中。柳亞子并不滿于上述詩社那種 “悠然物外”“不知有漢，何論魏晉者矣”的出世傾向，自謂“胸中憤血，輪菌盈斗。嚼雪飲冰，猶嫌其熱”，故賦此絕句，以申其憤；詩人將袁氏比作秦始皇，渴望能夠率領(lǐng)“三百萬健兒”，像當(dāng)年焚燒秦王宮一樣，把袁世凱的反動政府放一把火燒掉，解除天下的寒冷。

注釋

［1］袁安高臥：《汝南先賢傳》:“時大雪積地丈余，洛陽令身出案行，見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門，無有行路。謂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戶，見安僵臥。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干人。’令以為賢，舉為孝廉也。”

［2］黨尉羊羔：《提要錄》:“陶學(xué)士谷買得黨太尉故伎。遇雪，陶取雪水烹團(tuán)茶，謂伎曰：‘黨家應(yīng)不識此？’伎曰：‘彼粗人安有此景。但知于銷金帳內(nèi)淺斟低唱，飲羊羔兒酒。'”

［3］咸陽一炬：語出《史記·項(xiàng)羽本紀(jì)》:“項(xiàng)羽引兵西屠咸陽，殺秦降王子嬰，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收其貨寶婦女而東。”杜牧《阿房宮賦》:“楚人一炬，可憐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