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從兄襄陽少府皓

【題解】

唐玄宗開元二十三年（735年），詩人去襄陽拜訪時任襄州刺史兼山南東道采訪使的韓朝宗，請求幫助。但李白略帶“豪放不羈”的求職信彰顯出一種特有的傲慢，令韓朝宗很反感，當然就沒給他一官半職。

李白在求職失敗的情況下寫了這首詩。詩中滿是自己年輕時裘馬輕狂，豪爽行事的真實寫照，體現了李白一生難以改變的豪爽性格。

【原文】

結發未識事①，所交盡豪雄。

卻秦不受賞，擊晉寧為功②。

托身白刃里，殺人紅塵中。

當朝揖高義，舉世欽英風。

小節豈足言，退耕舂陵東③。

歸來無產業，生事如轉蓬④。

一朝烏裘敝，百鎰黃金空⑤。

彈劍徒激昂⑥，出門悲路窮。

吾兄青云士，然諾聞諸公⑦。

所以陳片言，片言貴情通。

棣華倘不接⑧，甘與秋草同。

【注釋】

①結發：古時成年男子開始束發之時，這里指年輕的時候。

②“卻秦不受賞”二句：卻秦即使秦退兵。出自戰國時魯仲連為趙退卻秦軍卻拒不受賞的典故。擊晉：指戰國時期，朱亥跟隨信陵君用鐵錘擊殺晉鄙、奪符救趙之事。寧為功：不居功。

③舂（chōng）陵：在今湖北棗陽縣。

④生事：生計。轉蓬（péng）：形容生活不穩定。

⑤鎰（yì）：古代重量單位，一鎰等于二十四兩，也有說二十兩。

⑥彈（tán）劍：這里引用馮諼彈劍作歌的典故。

⑦青云士：品格高尚的人。然諾：應許，許諾。聞諸公：因重諾而為諸公所知。

⑧棣（dì）華：喻兄弟。

【譯文】

我年輕的時候，對事理的認識不是特別通達，時常呼朋喚友，當然都是些熱血豪邁人士。

就像戰國時期的那些英雄豪杰一樣，從不為了報酬而去助人，并不把解人之難看作是多么了不起的功勞。

身處危難之際，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紅塵滾滾處也曾手刃歹徒。當時朝野內外素來尊崇行事俠肝義膽，官與民沒有不以英雄相稱的。

當然，這些都是小節，不足以大肆張揚，現在我回到偏僻的舂陵以東一帶過著隱居生活。

回家后是四壁空空，沒有任何賴以生存的田地和事做，因為沒有可維持的生計，故而生活得不到安定。

以前身穿的狐裘已經破破爛爛無法遮體，腰里曾經的萬貫黃金也被揮霍得精光。

也曾去王公門前拜謁，推薦自己，只可惜空有一懷壯志，被拒之門外，可憐已經到了日暮途窮的地步。老兄你可是品格高尚之人，況且仕途通達、青云直上，因為向來重言諾而名噪公卿。

所以前來與你訴說一些心中的苦惱，雖然話語不多，但可貴的是能夠靈犀相通。

如果你也不顧兄弟情誼，不愿意幫助我，我也無話可說了，只能像秋草蓬稞一樣任其枯敗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