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厲風蕭蕭吹拂著英格蘭高地，寬廣而蒼凄，

這座房子孤零零、黑乎乎，很少有人蒞止。

別把眼睛揉紅了，我們到家了，不用擔心；

晚飯我們有蛋糕和腌洋蔥，還有幾個梨子；

我有一小桶濃烈的蘋果酒，樓梯下面儲存：

什么？是你丈夫留下的？姑娘們有自己的！

冬天的凄風順著煙囪嗚嗚響，像號角一樣，

房子的四周以及遠處草黃葉禿，蕭瑟荒涼。

可是，我親愛的小寶貝，你怎么終于同意，

在伊烏教堂今天早晨？在那里你與我結婚！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忘了多么荒唐離奇，

我希望現在在家里，一起與我的父母雙親！

厲風蕭蕭吹拂著英格蘭高地，寬廣而蒼凄，

這座房子孤零零、黑乎乎，很少有人蒞止。

可是我不認為這一類的東西全都是屬于你，

屋頂上黑乎乎的檁條，地板上破爛的石頭，

亂七八糟的鋼刀鐵叉，臟兮兮的銀質盤子，

煙囪旁邊的破瓦罐。哪來的，連我也不知！

屋門咣當咣當地響；吹進來一股黑煙婆娑，

寒風向北吹過，橫掃了屋子里每一個角落。

靠著爐火坐下，小寶貝，讓自己徹底放松：

把你的手指從你的嘴里拿出，親愛的寶貝，

我要為你唱支歌，唱的是可愛的鮮花蜜蜂，

還有幸福的情侶悠閑地散步在芊芊的林叢。

厲風蕭蕭吹拂著英格蘭高地，寬廣而蒼凄，

這座房子孤零零、黑乎乎，很少有人蒞止。

請不要咬嚼你的手絹，那會傷著你的小手；

那是因為你還太年輕，如果你覺著不自在；

可是你會漸漸長大，像我們一樣，不久后。

你也會逐漸了解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罡風從白毛山徑直吹來，吹過了小巷大街，

籬笆、樹木、路標、雜草，吹得東倒西歪。

倘若我早知道，親愛的，情況是這個樣子，

我娶的就是成熟的姑娘，她把我愛得真摯。

可是我不能夠；我幾乎想一個人跑向海洋，

讓你赤著腳獨自走回，回到你的父母身旁！

順著這堵墻上沿著那堵墻下，穿過了門窗，

凄風肆虐著，在那邊一條窄巷里嗚嗚作響。

我，我不知道如何說好，既然已是你的妻；

事情已經這樣，我想，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可憐呀！既然你很善良，我要與你在一起，

盡管我還是希望與我的父母雙親待在家里。

厲風蕭蕭吹拂著英格蘭高地，寬廣而蒼凄，

這座房子孤零零、黑乎乎，很少有人蒞止。

這就對了，我的心肝！盡管身處荒涼之地，

寒風吹得蕭蕭瑟瑟，我們的晚飯要喜滋滋。

所以，請不要那樣郁郁不樂，朝我笑一笑，

不久你就會忘了父母，再也不會唉聲嘆氣。

1901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