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儉節用,厚養薄葬
1.節于身,誨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
墨子將勤儉問題,提到國家興衰治亂的高度來認識,而且要從領導者生活起居和飲食衣著做起,他說:“故帝王作為宮室……高足以辟(避)潤濕,邊足以圉(御)風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宮墻之高足以別男女之禮。謹此則止,凡費財勞力,不加利(沒有益處)者,不為也。是故圣王作為宮室,便于生,不以為觀樂也;作為衣服帶履,便于身,不以為辟怪(奇裝異服)也。故節于身,誨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財用可得而足。當今之主,其為宮室則與此異矣,必厚作斂于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宮室臺榭曲直之望(雄偉壯觀的建筑物),青黃刻鏤之飾(彩色雕刻)。為宮室若此,故左右亦法象(效法)之。是以其財不足待兇饑,振孤寡,故國貧而民難治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為宮室不可不節。”(《辭過》,第35頁第36頁)“故圣人之為衣服,適身體和肌膚而足矣,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讓眾人觀看)。”(同上,第37頁)墨子得出結論說:“夫以奢侈之君御(治理)好淫辟之民,欲無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也,當為衣服不可不節。”(《辭過》,第38頁)。墨子用樸實而深刻的語言指出,國家要得到治理,必須從統治階級到廣大士民群眾,大力倡導勤儉節約,反對奢侈腐敗等惡習,追求儉樸大方、高雅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形成勤儉節用的良好社會風尚。
2.節用其財,其自養儉,民富國治
墨子指出,勤儉是治國方針。“其用財節,其自養儉,民富國治。今則不然,厚作斂于百姓,以美食當芻豢,蒸灸魚鱉,大國累百器,小國累十器,前方丈(見方一丈),目不能遍視,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人君為飲食如此,故左右象(效法)之,是以富貴者奢侈,孤寡者凍餒,雖欲不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治而惡其亂,當為飲食不可不節。”(《辭過》,第40頁)
“作為舟車,以便民之事,其為舟車也,全固輕利,可以任重致遠,其為用財少,而為利多,是以民樂而利之……當今之主,其為舟車與此異也,全固輕利皆已具,必厚作斂于百姓,以飾舟車,飾車以文采,飾舟以刻鏤……人君為舟車若此,故左右象(效法)之,是以其民饑寒并至,故為奸邪,奸邪多則刑罰深,刑罰深則國亂,君實欲天下治而惡其亂,當為舟車不可不節。”(《辭過》,第41頁)墨子所謂的節,不僅指節儉、節約,而且泛指節制、節欲等。墨子還反對蓄私,“宮無拘女,故天下無寡夫。內無拘女,外無寡夫,故天下之民眾。當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國拘女累千,小國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無妻,女多拘無夫,男女失時,故民少。君欲民之眾而惡其寡,當蓄私不可不節。”(《辭過》,第42頁)蓄私不僅是倫理道德問題,也是社會經濟問題。
3.儉節則昌,淫逸則亡
墨子關于節用的要求是要對國家有利,凡是不利不實用,不能給老百姓帶來益處的,不能采用。節用可以節約支出,增加國家財力,制止浪費,形成良好的社會風尚,墨子說:“儉節則昌,淫逸則亡。”(《辭過》,第43頁)節儉對于個人來說是一種高尚的道德修養和良好的品行,也是反腐防變的一劑良藥。凡貪腐者必奢,因此節儉,應是一種國策,是國家興旺發達的必由之路。反之,驕奢淫逸,追求奢侈貪欲腐敗是亡國敗政之舉。
墨子出身于勞動階層,他的許多思想反映了勞動階層的愿望和要求,他說:“其為衣裘何?以為冬以圉(御)寒,夏以圉暑……其為宮室何?以為冬以圉風寒,夏以圉暑雨。”(《節用下》,第191頁)節廉勤儉,“圣人為政一國,一國可倍(財利增加一倍)也。大人之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倍之非外取地也,因其國家去其無用之費,足以倍之。圣王為政,其發令興事,使民用財也,無加用(增益)而為者,是故用財不費,民德(得)不勞,其興利多矣。”(《節用上》,第190頁)
墨子指出:“今天下為政者……其使民勞(勞役過度),其籍斂厚(殘酷剝削),民財不足,凍餓死者不可勝數也……興師以攻伐鄰國……攻城野戰死者,不可勝數……故子墨子曰:‘去無用之費,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 ”(《節用上》,第194頁)
墨子指出:“愛民謹忠,利民謹厚,忠信相連,又示之以利,是以終身不饜(不滿足),歿世(終身)而不卷(倦)……其所以王天下諸侯者,此也。”(《節用中》,第196頁)
4.反對久喪厚葬
儒家從繁瑣的禮樂出發,主張久喪厚葬,大講排場,大辦喪事,以顯富貴,以示孝道。墨子嚴厲批判久喪厚葬的習俗:“今執厚葬久喪者之言曰:‘厚葬久喪,雖使不可以富貧眾寡,安危治亂,然此圣王之道也。’子墨子曰:‘不然,昔者,堯北教乎八狄,道死葬鞏山之陰,衣衾三領,榖木(木質差的木材)之棺,葛以緘之(葛藤捆束封閉),滿坎無封(不堆土造墳),已葬而牛馬乘之。舜西教乎七戎,道死葬南已之市,衣三衾,榖木之棺,葛以緘之,已葬而市人乘之。禹東教乎九夷,道死葬會稽之山,衣三衾,桐棺三寸,葛以緘之,土地之深,下不及泉,上毋通臭,既葬收余壤其上……故三王者,皆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且憂財用之不足哉?以為如此葬埋之法。”(《節葬下》,第216頁)
墨子指出:“今天下之士君子,將猶多疑惑厚葬久喪之為中是非利害也(對厚葬久喪大多疑惑不定或認為恰當),故子墨子言曰:然則姑嘗稽之(考察)……王公大人有喪者,曰棺槨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繡必繁,丘隴必巨……若送從(送葬如搬家),曰天子殺殉,眾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 “存乎匹夫賤人死者,殆竭家室(花光家產)”。墨子深刻指出:“厚葬久喪實不可富貧眾寡,安危理亂乎。此非仁非義,非孝子之事也,為人謀者不可不沮(阻)也。仁者將求除之天下,相廢(廢除)而使人非之,終身勿為。”(《節葬下》,第205~206頁)
墨子認為,應效法古人,節儉薄葬:“棺三寸,足以朽體;衣三衾,足以復惡。以及其葬也,下毋及泉,上毋通臭,壟若參耕之畝(墓地三尺),則止矣。死則既已葬矣,生者必無大哭,而疾而從事(盡快從事事業)。人為其所能,以交相利也。”墨子多次指出厚葬久喪的危害,“今唯以厚葬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節葬下》,第214~215頁)
墨子出身于勞動者階層,他的學說在許多方面反映了廣大勞動者的呼聲和要求,他主張“兼相愛,交相利”,嚴己寬人,言行一致,提倡民主政治,重視人才培養,反對侵略戰爭。在經濟方面主張發展生產,廉儉節約,節用,薄葬。反對天命,重視實踐等,墨子學說的進步性、鮮明性、深刻性以及在當時的影響力,都曾在儒、法、道諸家之上。墨子重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身體力行,他豐富的理論思想、實踐活動以及其理論學說值得我們深入學習研究,他的許多思想主張在今天仍有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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