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學·孫子兵學的研究對象和研究內容·孫武與孫臏的世系及生平事跡
1.關于孫武
孫武,亦稱孫子,是《孫子兵法》的作者,春秋時代人;孫臏是《孫臏兵法》的作者,戰國時代人。孫臏是孫武的后世孫,二人相距約160多年。宋朝歐陽修《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和鄧名世《古今姓氏書辨證》對孫武與孫臏的世系有詳細的記載。《新唐書·宰相世系表》指出:“孫氏出自姬姓。……齊田完字敬仲,四世孫桓子無宇,無宇二子:恒、書。書字子占,齊大夫,伐莒有功,景公賜姓孫氏,食采于樂安。生憑,字起宗,齊卿。憑生武,字長卿,以田、鮑四族謀為亂,奔吳,為將軍。三子:馳、明、敵。明食采于富春,自是世為富春人。明生臏。”學術界對于孫武的世系與生平并無異議。田完即陳完,原是陳厲公之子。公元前672年因避禍逃到齊國,改姓田氏。其后世子孫在齊國位居重臣。孫武出生的具體年代已不可考,但不宜晚于齊景公對其祖父孫書封邑賜姓(公元前523年齊國伐莒)之后。孫武因齊國田氏、鮑氏、高氏、欒氏四姓之亂逃奔吳國。在姑蘇(今蘇州市)附近隱居。公元前512年經伍員推薦,孫武晉見吳王闔閭,獻兵書,斬美姬,任將軍,經國治軍,吳國很快富強起來。公元前506年,孫武協助吳王闔閭大舉攻楚,攻下楚都郢城(今湖北江陵西北),取得了“以三萬破楚二十萬”(劉向《新序》)的勝利。其后,事跡便無具體歷史記載。《史記·孫子吳起列傳》稱,吳國“北威齊晉”,“孫子與有力焉”。這與《呂氏春秋·簡選》稱,吳王闔閭曾“北迫齊晉,令行中國”相類似。《史記·伍子胥列傳》又指出:“當是時,吳以伍子胥、孫武之謀,西破強楚,北威齊晉,南服越人。”至于孫武何年、何地、因何而終,更是懸案。《漢書·刑法志》云: “孫、吳、商、白之徒,皆身誅戮于前,而功滅亡于后。”顏師古注,“孫”即孫武。而《唐太宗李衛公問對》則稱,孫武“脫然高引,不知所往”。《曲品校錄·能品哭吳》亦云:“孫子十三篇興吳,吳幾霸矣。功成身隱,蓋不欲為胥江之怒濤耳。”孫武究竟是被冤殺還是功成身退、終老天年,已無從考證。《越絕書·記吳地傳》載:今江蘇吳縣“巫門外大冢,吳王客齊孫武冢也,去縣十里”據此,則孫武死于吳國。
關于孫武的生平事跡,問題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歷史上是否確有孫武其人。關于孫武其人,《春秋左傳》雖無記載,但戰國、秦漢直至隋唐,無人懷疑。宋代刮起一股疑古之風,個別學者對歷史上是否確有孫武其人產生懷疑。南宋葉適認為,“孫武為大將,乃不為命卿,而左氏無傳焉”,因此斷定“凡穰苴、孫武者,皆辯士妄相標指,非事實”(《習學記言·孫子》)。南宋陳振孫也認為“孫武事吳闔廬而不見于《左氏傳》,未知其果何時也”(《直齋書錄解題》)。
宋人這一懷疑,明代無人響應,但清代以后卻有人附和。清代全祖望說:“水心(葉適)疑吳原未嘗有此人,而其事其書皆縱橫家所偽為者,可補《七略》之遺,破千古之惑。”(《鮚埼亭集·孫武子論》)姚際恒亦云:“然則孫武者,其有耶?其無耶?……其書自為邪?抑其后之徒為之耶?皆不可得而知也。”(《古今偽書考》)近人金德建斷言“所謂孫武,全為偽托之說”(《孫子十三篇作于孫臏考》),齊思和認為“孫武實未必有其人”(《孫子兵法著作時代考》)。日本學者齋藤拙堂則又認為“孫武與孫臏,畢竟同是一人,武其名,而臏是其綽號”(《孫子辨》,收入江俠庵編譯《先秦經籍考》內)。但南宋以來的這些對是否確有孫武其人的懷疑,因證據不足,因而未能得到學術界的認可。
二是孫武的故里問題。學術界爭議的核心是“樂安”的地望,但也旁及對“故里”一詞的理解。《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和《古今姓氏書辨證》均載孫書食采樂安,因而多數學者認為以其食邑之地為故里較為合理。但齊國都城在臨淄,作為命卿的孫書及其族人自不能居于齊都之外。因此,一些學者主張以臨淄為孫武的故里。
據吳如嵩主編的《孫子兵法辭典》(白山出版社1993年版)介紹,目前主要有以下五種觀點:①惠民說。最早提出此說者為李浴日。郭化若、吳如嵩、陳秉才、霍印章等對此說有系統闡述。此說認為,研究孫武故里,必須與譜牒學結合。孫武生活于春秋末期,死后千余年未詳其里籍。后因公私譜牒紛呈于世,至唐人孫逖《宋州司馬先府君墓志銘》始載孫氏祖籍為“故屬樂安”,繼而為《元和姓纂》、《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古今姓氏書辨證》所肯定。由于唐人揭開了孫武故里之謎,所以唐代才改棣州為樂安郡,并開始以 “樂安男”、“樂安子”、“樂安侯”、“樂安公”作為孫武后裔的封號。唐代樂安郡治厭次,新莽時稱樂安亭,在今惠民縣境;而樂安亭的歷史淵源,可上溯到春秋戰國時期,恰與孫武的祖父孫書“食采于樂安”相合,故孫武故里應為今惠民縣。②博興說。持此說的主要為舒榮先、牛萬政等。他們認為,西漢是最早設置樂安縣的朝代。其所置之樂安縣,與《新唐書》、《古今姓氏辨證》中提及之齊樂安,具有因襲關系,兩者在同一地理位置——今山東博興縣。根據是:孫武先祖因功受封在歷史上是客觀存在,樂安當為齊之一邑;春秋末,齊已有縣的組織,樂安由封邑制推進到郡縣制系歷史必然;漢承秦制,齊樂安→秦樂安→漢樂安,是符合歷史實際的沿革推斷;今之博興縣境內,仍有樂安故城遺址,所以,博興當為孫武故里。③廣饒說。此說較為后起。持此說的主要有周維衍、郭光、駱承烈、蘇明政等。此說認為,孫書“食采”之樂安應為一廣闊地面,而根據《資治通鑒·周赧王三十一年》、《左傳》杜預注和《水經注》的有關記載,樂安的地面主體應在今山東廣饒縣。另外,自漢以來,樂安縣(郡、國)治所游移變化,唯廣饒縣境有郡又有縣,且歷時千年之久,這與先秦樂安地面主體在今廣饒縣有關。一些學者認為,廣饒縣花官鄉草橋村之古城遺址,可以初步認定為先秦齊國樂安故城的遺址。④莒邑說。此說為劉蔚華所創,亦較后起。此說認為,據《左傳》記載,昭公十年(公元前532年),陳桓子在與鮑氏擊滅欒、高氏后,曾“請老于莒”,這說明莒不僅是他的封邑,而且是他可以居家養老的封邑,因而應視為他的故里。而此時,孫武已是少年,故莒也應是他的故里。另據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545年)景公放慶氏黨羽盧蒲癸于齊之“北竟(境)”和昭公三年(公元前539年)“齊侯田于莒,盧蒲嫳見”的記載可知,莒邑在齊之北境,地望大體在今臨淄以北,博興、桓臺以東,壽光以西,其中心區域當在今之廣饒縣境。⑤臨淄說。臨淄系齊之都城,孫武先祖又均系齊之貴族,所以,故里應為臨淄。
2.關于孫臏
《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及《戰國策》等均有記載說,孫臏早年曾與龐涓學道深山,以鬼谷子為師。學成之后,龐涓出任當時稱霸中原的魏國將軍,但他自知才略不及孫臏,便用計把孫臏誑到魏國,施以酷刑,“斷其兩足而黥之”(《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孫臏為了報仇雪恨,暗自請求齊國使者把他載回故鄉齊國,齊威王任為軍師。
公元前354年,魏將龐涓率兵八萬圍攻趙國都城邯鄲(今河北邯鄲西南)。邯鄲告急,向齊國求救。齊威王以田忌為將,孫臏為軍師,出兵救趙。孫臏向田忌提出了著名的圍魏救趙方針。龐涓撤圍邯鄲回師自救,齊軍主力預伏桂陵(今河南長垣縣西),重創魏軍。這就是著名的齊魏桂陵之戰。
公元前340年,齊魏又發生馬陵(今山東郯城縣境)之戰。時魏國進攻韓國,韓國向齊國求救。齊威王再次以田忌為將、孫臏為軍師出兵救韓。田忌、孫臏再次直趨大梁。龐涓以為孫臏又是圍魏救趙的故伎重演,便撤回攻韓之兵迎擊齊軍,尋求決戰。孫臏抓住龐涓復仇心切、輕視齊軍的弱點,制定了減灶退兵、設伏聚殲的作戰方案,引誘龐涓進至馬陵狹谷。孫臏命人在一棵大樹上寫上“龐涓死于此樹之下”幾個大字。龐涓率軍行至馬陵,已是夜暮時分,隱約看見樹上有字,便命人點火照明。此時,齊軍萬箭齊發,全殲魏軍。桂陵、馬陵之戰后,魏國的霸主地位衰落,齊國日益強大,孫臏也從此名揚天下。
孫臏的生平事跡雖較孫武要詳明一些,但是需要考辨的問題也不少,如桂陵、馬陵的地望究在今天何處,學術界一直沒有取得共識。目前,爭論較多的則是孫臏的故里問題。
《史記·孫子吳起列傳》云:“孫武既死,后百余歲有孫臏。臏生阿、鄄之間。臏亦孫武之后世子孫也。”孫臏距孫武“百余歲”,則前引《新唐書》所述孫武乃孫臏祖父之說,按照常情,似不合理。
《史記》所說“臏生阿、鄄之間”,僅指出一個大體范圍。阿即今山東陽谷縣東北,鄄即今山東鄄城北,兩地相距百余里。而《呂氏春秋·不二》東漢高誘注云:“孫臏,楚人,為齊臣。”又東漢王符《潛夫論·賢難》亦云:“孫臏修能于楚。”則認為孫臏出生于楚國,以后才到齊國。學術界大多贊同《史記》的意見,孫臏當是齊國人。至于出生于齊國何處,也即是其故里在何處,目前有不同意見。
目前,今山東鄄城說,影響頗大。主要論據反映在孫世民 《全國孫氏族譜暨孫臏故里論證會紀要》(收入《孫臏研究》,山東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一文中。鄄城說的重要依據是《孫氏族譜》。但是,劉心健卻不同意鄄城說,他的《孫臏故里鄄城說質疑》(《孫子學刊》1993年2期)一文認為,孫世民所據三種《孫氏族譜》,均有近人作偽痕跡,都是贗品無疑。總之,關于孫臏故里問題目前還做不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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