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日中天—獨尊地位的確立·兩漢經學·古今經學之爭
兩漢古今經學之爭,首先由劉歆引起。他在《移讓太常博士書》里講:“往者綴學之士不思廢絕之闕,茍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辭,學者罷老且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今古,至于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妬嫉,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抑此三學(《逸禮》、《左詩》《春秋》、《古文尚書》),以《尚書》為備,謂左氏為不傳春秋,豈不悲哀哉?”(嚴可均校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劉歆極力維護古文經學的價值,痛斥今文經學家“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無從善服義之公心”,抑壓古文。劉歆的思想遭到今文經學家的反對,大司空儒者師丹,見劉歆書后大為震怒,上書彈劾劉歆淆亂舊章,菲薄先帝,將其排斥出朝廷。今文經學取得了第一次勝利。劉氏衰落,王莽掌權,劉歆上書,從古文經學理論中為王莽改制活動提供理論依據,因而受到王莽的扶植。劉歆被任為國師,又增了《周官》、《春秋左氏傳》、《毛詩》、《逸禮》、《古文尚書》五家古文博士。在王莽扶持古文經學、劉歆得勢的情況下,今文經學發生了分化,一部分搞訓詁的今文經學者以劉歆為榜樣,轉到古文經學上來,古文經學力量大增。
東漢建立后,今文經學為恢復原有的勢力,極力排擠古文經學,但古文經學已和西漢時不同,加上劉秀也有意扶持古文經學,《后漢書·儒林傳》中說:“……及光武中興,愛好經術,未及下車,而先訪儒雅,探求闕文,補綴漏逸。先是四方學士多懷協圖書,遁逃林藪。自是莫不抱負墳策,云會京師,范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昆、桓榮之徒,繼踵而集。于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從上面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召集到京師的七位著名學者中,今文學者有三人(范升、劉昆、桓榮),而古文學者有四人(陳元、衛宏、杜林、鄭興),說明光武帝對古文經學十分重視。在所立的十四個博士中卻沒有古文經學。過了不久,光武帝決定增立《左傳》博士,又在今文經學家的反對下放棄。雖然如此,朝廷對古文經學還是非常重視,漢章帝還特地下詔:“其令儒生遠高才生,受學《左氏》、《古文尚書》、《穀梁春秋》、《毛詩》,以扶微學,廣異義焉。”(《后漢書·章帝紀》)可見古文經學雖未立于官學,它的地位和影響在當時是相當大的。
兩漢期間,古今經學的爭論,除了劉歆與今文經學家爭立官學外,還有三次具體的爭執:一次是韓歆、陳元(古文學者)與范升(今文學者)爭立費氏易與左氏學;另一次是賈逵(古文學者)與李育(今文學者)爭《左氏春秋》與《公羊春秋》之優劣;第三次是鄭玄(古文學者)與何休、羊弼(今文學者)爭《左氏春秋》與《公羊春秋》之長短。
古今經學經過長時期的爭論,逐漸由分歧走向融合,在鄭玄那里古文與今文的界限已經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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