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科舉重書法
清道光皇帝登基不久,每天都要批看大量的奏折,據說,這些奏折每天都高可數尺,而這些奏折所書字體,都是蠅頭小楷。道光皇帝心里實在很煩:看吧,實在受不了;不看吧,又害怕以后臣子上書奏事,說不定搞出什么蒙騙的事來。一天,曹振鏞在宮里值班,道光皇帝便把這件事對他說了。問他怎么辦才好,曹振鏞回答說:“皇上幾暇,但抽閱數本,見有點畫謬誤者,用朱筆抹出。發出后,臣下傳觀,知已覽所及,細微不遺,自不敢怠忽從事矣”。道光皇帝聽了,非常高興,既可不用多看,又可防止臣下敷衍塞責,就照此辦理了。
清代末年,士風吏習本業就每況愈下,腐朽不堪。此策一出,猶如加進一副催化劑。所謂“上有所好,下必行甚”。一時間,朝野內外,宮吏紛紛以楷書寫進奏折。這種風氣也刮到科舉考試中來??脊賹τ谑孔又嚲?,無論文章之好壞,唯求對試卷文字一畫之長短,一點之肥瘦,細細品察。而那些飽受十年寒窗苦的士子,因科舉關系到自己畢生榮辱,也就把熟讀經書的工夫用在習寫楷書上了。本來八股取士,就夠糟踏人才的了,現在又講求楷法,就更造就一些無用的廢物。而有些仁人志士,卻因楷書不好,空有抱負,不得舒展。
龔自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龔自珍(1792~1842),這位被譽為“站在中國思想界大門口”的人。自清嘉慶十五年(1810年)首次應鄉試,八年之后,即清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才得中舉人。這使得早已看出清朝的政局是“無可奈何花落去”的龔自珍,以為科名從此順利。期望能成進士,進身卿相之列,來實現自己改革政治的理想。但是,事與愿違,龔自珍卻連應進士試而不第。在相距中舉人的十一年之后,清道光九年(1829年)龔自珍的第六次進士會試,考得進士第九十五名,殿試卻因楷書不好,只考得三十九名,連一個翰林都沒有考上。結果,只當了一個內閣中書的閑職。
在科舉制度下,科名的高下對于仕途是極為重要的。龔自珍因楷書不好,無法取得進士高甲,便永遠被棄置在中書、主事的冷署閑曹之中,無從施展他那宏大抱負。
科舉制度,到了以“四書五經”為考試標準,專用八股文體取士的明清兩代,流弊甚多。而清代末年的重楷書之法以取進士,更使士子不重真才實學,不重實際內容;只求文章文采和字體,從而造成人才的大量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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