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嘉陵江水聲，寄深上人

韋應物①

鑿崖泄奔湍，稱古神禹跡②。

【注釋】

①韋應物：見《初發揚州寄元大校書》。

②稱古神禹跡：有本作“古稱神禹跡”。

③貽：贈送。

【詩本事】

這首詩歷來被評價為深得禪趣之作。深上人本是曹溪弟子。韋又有《詣西山深師》說：“曹溪舊弟子，何緣住此山。世有征戰事，心將流水閑。”（《全唐詩》卷一八七、卷一九二）即為其人。

【賞評】

這是一首充滿禪趣禪意的詩。從標題及內容來看，是詩人聽到嘉陵江水聲而引發思索并與友人討論禪意的詩。

起首兩句即寫古代傳說的神禹開鑿了山崖以泄江水，這實際上是由聽到的水聲聯想到的。接著寫獨自夜宿山門店，聽江水奔騰喧鬧，難以入眠，從側面襯托水的動靜之大、之喧囂。接下來四句寫由此引發的思索：水之本性是靜的，山石也應該是靜謐無聲的，為什么二者沖撞在一起就發出雷鳴般的響聲，震天動地呢？詩人沒有直接解答。最后兩句交代寫詩的目的，是贈給好友，并表明詩是“物我情”，就是蘊含了自己的情緒想法。須知，贈送的對象深上人是一位徹悟物我之情、禪學修養很高的佛門高僧，贈詩給他，就是彼此交流禪學領悟。由此可以理解詩人要表達的禪趣禪理：水與石本為靜，相遇卻產生巨大聲響，這違背了它們的本性。人類亦然，應該保持一種清靜無為、無欲無求的意念，一切順其自然，而不可汲汲于身外之榮華富貴、功名利祿。

【詩評選輯】

宋·葛立方《韻語陽秋》：韋應物《聽嘉陵江聲》云：“水性自云靜，石中本無聲。如何兩相激，雷轉空山鳴。”……二詩意頗相類，然應物未曉所謂非因非緣，亦非自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