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時中·[南呂] 四塊玉
劉時中
官況甜,公途險。虎豹重關整威嚴,仇多恩少皆堪嘆。業貫盈,橫禍滿,無處閃。
【鑒賞】這是做過翰林待制飽覽政壇險惡的劉時中發出的由衷感嘆,它可能是從元朝官場中攝取的森嚴景象,但概括了歷朝官場的險況。
幾乎整個一部中國的官僚史都可作這首曲的形象注腳,遠的不說,近的也不提,就說唐代吧,僅一個大唐王朝興興衰衰幾百年功夫,就上演了不知多少幕為“官況甜”而父子兄弟親人相殘、君臣相害、群臣相爭的政治悲喜劇。從英明的太宗殺弟得帝位掀開盛唐歷史起,直到經朱溫之手合上大唐歷史最后一頁,其間的爭斗和殺戮俯拾即是。或牛李黨爭,朝臣相逐;或南北相斗,清流投濁流;或宦官暗殺皇帝;或君臣逐殺宦官……你方唱罷我登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彼此可謂“仇多恩少皆堪嘆”。朝中如此,上行下效,基層更烈。層層官府衙門看起來是國家機器、莊嚴威風,實則是《楚辭·招魂》所言: “虎豹九關,啄害下人些。” 而其中的兇險卻無處不在。
想想也是,在利害相爭的漩渦中,你不傾軋別人,便可能被別人軋碎。久之,自然結的仇多施的恩少而招來怨憤報復,終至四面楚歌橫禍難逃。所以惡吏就不必說了,許多才秀德高的人懷抱著經世濟民的理想而入仕途,最終也往往不得善終,大則遭貶被殺,小則 “大隱于朝” 變成一個中立無為的好人先生,甚或隨波逐流于惡吏之道。做官為惡,其間自然也有許多身不由己的無奈。
作者似乎在告誡人們: 官場險惡,在這個名利場中,須好好把持自己。違背良知的事不可做太多,否則,到頭來是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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