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老

欲雨未雨春陰垂，杏花一枝復兩枝。

問誰領得春消息，惟有鴝之與鵒之^①。

【注釋】

①鴝(qu)鵒(yu)：鳥名，即八哥，亦作“鸜鵒”。

【評說】

本詩選自沈德潛《明詩別裁集》卷一二。

李仁老，《明詩別裁集》收入《外國詩》中。李仁老(1152—1220)，韓國人。初名得玉，字眉叟，號雙明齋。著有《破閑集》三卷。沈德潛將仁老列入《明詩別裁》似不妥。

題畫詩是中國詩畫融合的傳統，這一傳統也被周邊的異國文人所接受，并不斷地將其付之于實踐。此詩雖不能堪稱精典佳構，但也不乏可取之處。全詩緊扣畫意，前后兩部分各有側重，分別描繪杏花和鴝鵒。從詩句中，大致可以想見這幅畫的取景和布局。但是，如果欣賞一幅畫，只局限于目力所能見及的范圍之內，還是不夠的。就此畫而言，“欲雨未雨”的春陰，“一枝兩枝”杏花，翻飛的鴝鵒，這是畫家自然界中所能見到的，也是賞畫者在畫面上所能見到的。而李仁老這首題畫詩，還寫出了需要憑借心神去體會理解的“領得春消息”。春日的消息如何領得?要靠藝術想象，得之于畫面之外，得之于視覺之外。在山溫水軟的春日里，一枝兩枝杏花早已暗示出鮮妍的春光，然而若要“問誰領得春消息”，卻只有畫中的鴝鵒。那鴝鵒是如何領會的呢?它們自由自在穿梭于花木叢中，留連不去，時不時地唱上一曲動聽嬌美的歌聲，正是詩歌留給讀者的這些想象的空間，點活了畫面，著意渲染出春意的萌動和喧鬧，使畫面中的景物不再是靜止的羅列和無機的組合，而是生機勃發，情趣盎然，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