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父
作者: 張天善戎耀文 【本書體例】
【原文】:
祈父,予王之爪牙(1)。胡轉予于恤(2),靡所止居(3)?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可止?
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4)。
【鑒賞】:
這首詩是寫一位都城或王宮衛士斥責司馬的詩。按規定,衛士職責是保衛都城王宮的,現在卻征調他們去邊疆抗擊羌戎,所以發出這樣怨憤之詞,此詩指責司馬征調失常,指揮無能,使大家陷入困境,從側面諷刺了國君的用人不當。《詩序》:“刺宣王也。”《毛詩》:“刺其用祈父不得其人也。”這說法基本上是正確的。
全詩三章,章四句。第一、二章,只是“爪牙”“爪士”,“止居”“止”的區別,其它句子都一樣。第三章,一,二句同前兩章相同,第二、四句與前兩章有變化,意思較前更進一層,怨憤之情已登峰造極。
三章首句皆直呼“司馬”這個掌管軍事的長官名稱。“祈”是“圻”的借字,古“圻”與“畿”通。所以掌管封畿之內的兵甲者,其官名為“祈父”,祈父就是司馬。“爪牙”,孔穎達曰:“鳥用爪,獸用牙,以防衛己身。”這里用“爪牙”來比喻都城王宮的衛士。第二章“爪士”也是這個意思。“止居”是居住的意思,“”(zhǐ)是“止”的意思,與“止居”同義。第一、二章的大意是:大司馬將軍啊!我們是守衛都城王宮的爪牙衛士,為啥調我們到戰場,害得我們背井離鄉,有家難歸。此處兩次直呼大司馬,反復傾吐了衛士的憤懣之情。他們從三個方面譴責了司馬將軍。一不該征調我們這些守都城王宮的衛士上戰場打仗;二不該長期征調我們,邊防吃緊臨時抽調來湊急也算,可是司馬將軍卻無期限地征調我們;三不該指揮不當,陷我們于憂患境地,常常轉徙,沒有安身之處,也不能歸鄉回家啊!
第三章,已由怨憤發展到詛咒斥罵,憤懣之情已達到極點,“亶不聰”的“亶”是誠然、實在的意思,本章大意是:大司馬將軍啊!你真是太昏庸胡涂了。為何把我們引入憂患的困境,家中老母,無人去奉養。
對于“祈父”之昏庸,除前面所述外,還應作多方面的理解。《國語·吳語》:“越勾踐伐吳,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皆遣歸。”《史記》中也有“魏公子無忌救趙,亦令獨之無兄弟者,歸養。”宋代朱熹也說:“古者有親老而無兄弟,其當免征役,必有成法。故責司馬之不聰,其意謂此法人皆聞之,汝獨不聞乎?乃驅吾從戎,使我親不免薪水之勞也!”譴責之中也應包含以上之意。
也有人提出過這樣的質疑,一個普通衛士,敢唱反對司馬將軍的歌,還給采詩者采錄,收入《詩經》。《詩經》的篇章,多為現實主義的杰作。象這首詩不僅反映了當時社會的動蕩,國君用人之不當的真實情況,也從側面反映了當時官兵間的關系問題。對此,周振甫先生就曾論證說:“這說明當時士兵和司令之間的關系,士兵還敢于吐露他的不滿的怨情,司令還能允許他們唱。這種關系,到春秋時還保存著。如《左傳》宣公二年,宋國的統帥華元與鄭國作戰被俘,逃回。宋人筑城;華元作主管。筑城的工人唱歌笑華元‘棄甲而復’,‘棄甲復來’,華元只是讓他們去唱,不加禁止,所以當時工人唱的歌還保留在《左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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