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鑒賞《唐宋五代詞》
字端己。京兆杜陵(今陜西西安)人。武后時宰相韋待價之后(一說為玄宗相韋見素之后),詩人韋應物四世孫。僖宗廣明元年(880)赴長安應舉,遭逢黃巢起義,陷于城中。中和三年(883),據此經歷寫作長篇敘事詩《秦婦吟》。昭宗乾寧元年(894),中進士第,授校書郎。昭宗天復元年(901),依西蜀王建任掌書記,自此留蜀長達十年,直至去世。哀帝天祐四年(907),唐亡,輔王建稱帝,建立蜀國,史稱前蜀。在蜀歷任左散騎常侍、判中書門下事、宰相、吏部侍郎平章事。詩以憂時傷亂為主,多“流離漂泛,寓目緣情,子期懷舊之作,王粲傷時之制”(韋藹《浣花集序》)。工詞,與溫庭筠并稱“溫韋”。其詞多用白描筆調,敘真摯深沉之情,故清陳廷焯《白雨齋詞話》稱:“韋端己詞,似直而紆,似達而郁,最為詞中勝境。”
宋張炎《詞源》卷下:“詞之難于令曲,如詩之難于絕句,不過十數句,一句一字閑不得。末句最當留意,有有余不盡之意始佳。當以唐《花間集》中韋莊、溫飛卿為則。”
清周濟《介存齋論詞雜著》:“詞有高下之別,有輕重之別。飛卿下語鎮紙,端己揭響入云,可謂極兩者之能事。”“端己詞,清艷絕倫,初日芙蓉春月柳,使人想見風度。”
清劉熙載《藝概》卷四:“韋端己、馮正中諸家詞,留連光景,惆悵自憐,蓋亦易飄飏于風雨者。若第論其吐屬之美,又何加焉?”
清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八:“宋詞可以越五代,而不能越飛卿、端己者,彼已臻其極也。”
清陳廷焯《云韶集》卷一:“端己詞凄艷入骨髓,飛卿之流亞也。”
清陳廷焯《詞則·大雅集》卷一:“詞至端己,語漸疏,情意卻深厚,雖不及飛卿之沉郁,亦古今絕構也。”
清況周頤《歷代詞人考略》卷五:“韋文靖詞,與溫方域齊名,熏香掬艷,眩目醉心。尤能運密入疏,寓濃于淡,《花間》群賢,殆鮮其匹。”
王國維《人間詞話》:“韋端己詞,骨秀也。”
夏敬觀《映庵詞評》:“端己善作質直語,飛卿如此者則罕。飛卿琢句如其詩,端己則漸成詞家琢句之法。”(《詞學》第五輯)
胡適《詞選》:“他的詞長于寫情,技術樸素,多用白話,一掃溫庭筠一派纖麗浮文的習氣。在詞史上他要算一個開山大師。”
唐圭璋《詞學論叢·溫韋詞之比較》:“及至五代之季,韋端己白描情感,秀逸絕倫,與飛卿一濃一淡,異趣同工。故世以溫韋并稱……端己詞抒情為主,境系于情而寫,故不著力于運詞堆飾,而惟自將一絲一縷之深在內心,曲曲寫出,其秀氣空行處,自然沁人心脾,與飛卿詞之令人沉醉者異矣。其寫人、寫境,又自與飛卿不同……飛卿寫人多刻畫,端己則臨空。飛卿寫境多沉郁凄涼,端己則有興會閑暢之作。飛卿寫情,多不顯露,言下有諷;端己則深入淺出,心曲畢吐。至二人用辭之區異,亦處處可見。飛卿顯用力痕跡……皆字字錘煉;端己則信手拈來,毫不著力……其間無一字雕琢。周止庵《介存齋論詞》曰:‘飛卿下語鎮紙,端己揭響入云。’觀此愈可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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