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賀新郎(懷辛幼安)》

懷辛幼安^①，用前韻

話殺渾閑說！不成教、齊民也解，為伊為葛？樽酒相逢成二老，卻憶去年風雪。新著了、幾莖華發。百世尋人猶接踵，嘆只今、兩地三人月！寫舊恨，向誰瑟^②？

男兒何用傷離別？況古來、幾番際會，風從云合^③。千里情親長晤對，妙體本心次骨。臥百尺高樓斗絕^④。天下適安耕且老，看買犁賣劍平家鐵！壯士淚，肺肝裂！

【注釋】

①懷辛幼安：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歲末，陳亮頂風冒雪，跋涉數百里，從浙江永康去到江西上饒探訪多年不見的好友辛棄疾。二人同游鵝湖，共飲瓢泉，“長歌互答，極論世事”（辛棄疾《祭陳同父文》），兩人暢所欲言，共同居住了十天才分別。別后二人曾作《賀新郎》同韻詞多首反復贈答。陳亮意猶未盡，不久又用前韻作此詞寄懷辛棄疾詞。

②向誰瑟：即向誰彈，向誰訴。

③風從云合：語出《易·乾·九五》：“水流濕，火就燥，云從龍，風從虎?！北居魍愊鄰?，借喻群英共事。意謂古來英雄豪杰皆建功立業，志在四方，故不須以離別為念。

④斗絕：即“陡絕”，高下懸殊之意。

【評點】

劉熙載《藝概》：陳同父與稼軒為友，其人才相若，詞亦相似。

周濟《文心雕龍》：（辛詞）斂雄心，抗高調，變溫婉，成悲涼。（陳詞）慷慨以任氣，磊落以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