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滿庭芳(霜幕風簾)》

寒夜

霜幕風簾，閑齋小戶，素蟾^①初上雕籠^②。玉杯醹醁^③，還與可人^④同。古鼎沈煙篆細，玉筍^⑤破、橙桔香濃。梳妝懶，脂輕粉薄，約略淡眉峰。

清新，歌幾許，低隨慢唱，語笑相供。道文書針線，今夜休攻。莫厭蘭膏^⑥更繼，明朝又、紛冗匆匆。酩酊也，冠兒未卸，先把被兒烘。

【注釋】

①素蟾：即皎潔的月亮之意。

②雕籠：“籠”字應作“櫳”，“雕櫳”就是雕花的窗欞。

③醹醁：是美酒的名字。

④可人：即稱人心意的人，這里是詞人對歌妓的昵稱。

⑤玉筍：喻女子潔白纖細的手。

⑥蘭膏：是用澤蘭練成的油脂，用來點燈，有香氣。

【評點】

賀裳《皺水軒詞筌》：詞雖宜于艷冶，亦不可流于穢褻。吾極喜康與之《滿庭芳》寒夜一闋，真所謂樂而不淫。且雖填詞小技，亦兼詞令、議論、敘事三者之妙。首云：“霜幕風簾，閑齋小戶，素蟾初上雕籠?！睂懫涔澬蚓拔镆?。繼云：“玉杯醹醁，還與可人同。古鼎沈煙篆細，玉筍破、橙桔香濃。梳妝懶，脂輕粉薄，約略淡眉峰?！眲t陳設之濟楚，核之精良，與夫手爪顏色，一一如見矣。換頭云：“清新歌幾許，低隨慢唱，語笑相供。道文書針線，今夜休攻。莫厭蘭膏更繼，明朝又、紛冗匆匆。”則不惟以色藝見長，宛然慧心女子，小窗中喁喁口角。末云：“酩酊也，冠兒未卸，先把被兒烘?！币欢螠卮骒届恢拢瓦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