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萬頃
露濕芳桃午未干,花時全似麥秋寒。
征衫不敵東風力,試上郵亭曝背看。
詩題明確說明詩人是在赴京途中。正因為是奔走途中,所以能夠明顯看到野外景致,同時感受到氣候變化。“露濕芳桃午未干,花時全似麥秋寒。”前句是眼中之景,前夜積露,沾濕桃花,到正午仍未見干,自然太陽一直不甚有力,白天依然春寒不消。次句則是身上所感。麥秋,指初夏時節。初夏時節依然感到寒意,這顯然與首句講夜露不干、陽光隱沒不無關系。本來夏天到了,該是一天天熱起來了,卻不料會突如其來地冷意襲人,這對離家在外奔赴京中的人來講,自是措不及防。“征衫不敵東風力”,就是這個意思。詩人寫到這里,從前三句看,還都是一種對時令氣候的平直敘說,似乎并無什么出奇之處。然這首詩的妙處卻在最后面一句:“試上郵亭曝背看”。這句并不見得多么精巧含蘊,相反倒可說似覺帶有一種粗露相。事實上,就人情來講,這種粗露雖不甚雅,卻屬正常,但寫在詩中,就顯得有點出奇了,甚或讓人覺得滑稽。其實這正是此詩不同凡響之處。
一般詩作追求高古,尤其絕句,更喜淡遠無盡,所以辭意每每鍛煉,語句也多雅致。這雖說形成了創作精美高遠的境界,但畢竟對于文學的表情多樣化來講,或多或少總覺還是留有缺憾。這首詩之結尾,用直截了當的筆法,寫出征人爬上驛亭曝背承受陽光的事,初初讀來似覺滑稽,但畢竟也有一種痛快淋漓的味道;盡管很難說它骨格高遠,但究其本性,卻是再自然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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