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有奇女(第六十四回)
【原文】
深閨有奇女,絕世空珠翠①。
情癡苦淚多,未惜顏憔悴。
哀哉千秋魂②,薄命無二致。
嗟彼桑間人③,好丑非其類。
【注解】
①珠翠:代指女子。
②千秋魂:指此回中黛玉所作《五美吟》中西施等古代的五個“有才色的女子”。
③桑間人:淫蕩之人。指尤氏姐妹等。
【背景】
此詩僅見于原蘇聯(lián)列寧格勒藏本第六十四回回目后、正文前。詩前有“題曰”字樣,回末有一聯(lián)對句。此詩當是曹雪芹所作,其形式的類型乃是早期《紅樓夢》的形象,以后才逐漸被刪改凈盡。早期抄本,甲戌本固無此回,庚辰本原缺此回,是用己卯本的補抄本來填補的?,F(xiàn)在列藏本獨有此標題詩,可見列藏本此回文字較現(xiàn)存各抄本為早。
【賞析】
此詩開端所說的“奇女”指的是林黛玉,起四句就是說她的。她才貌絕世,幽居深閨,雖有珠翠可增容色也是枉然,因為她用情太癡,容易感傷,不知保重自己。此回寫寶玉到瀟湘館,“只見黛玉面向里歪著,病體懨懨,大有不勝之態(tài)”。寶玉見她剛剛哭過,便勸她“凡事當各自寬解,不可過作無益之悲。若作踐壞了身子,將來使我……”寶玉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早已滾下淚來”。黛玉“見此光景,心有所感,本來素昔愛哭,此時亦不免無言對泣”。這些都是標題詩所指。
那么寶玉進來前黛玉因何而傷感哭泣呢?書中寫道:據(jù)丫頭告知寶玉說,姑娘“又不知想起甚么來,自己傷感了一會,題筆寫了好些,不知是詩啊詞啊”,然后命擺爐點香,私室祭奠。后來詩被寶玉發(fā)現(xiàn),才知就是下一首組詩《五美吟》,則其感傷的原因實是懷古傷今,祭奠的也是歷史上的亡魂,即“哀哉千秋魂,薄命無二致”所言,是對回目“幽淑女悲題五美吟”的闡釋,“千秋魂”即黛玉用以寄慨的五個古代女子。
“嗟彼桑間人,好丑非其類”,詩的最后把后半回“浪蕩子情遺九龍佩”的情節(jié)與黛玉寫詩聯(lián)系起來了。對黛玉和五個古代女子來說,尤氏姊妹自然是“奸丑非其類”的??梢娮髡甙巡煌膬深惾撕褪聦懺谕换刂?,也有藝術上的襯托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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