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蘊·江城子》花間詞原文|鑒賞|賞析|注釋|評點

其一

鷺鷥飛起郡城東^②，碧江空，半灘風。越王宮殿，嚬葉藕花中^③。簾卷水樓漁浪起，千片雪^④，雨濛濛。

【注釋】

①《江城子》：一作《江神子》。《金奩集》入“雙調”。三十五字，五平韻。結尾有增一字，變三言兩語為七言一句者。宋人多依原曲重增一片。②鷺鷥：水鳥名。鷺鷥的一種， 頭細身長， 身披花紋， 頸有白毛，頭有紅冠， 能入水捕魚。③“越王”二句：意思是指越王勾踐的宮殿已成沼澤。④雪：承上言浪花之白。

【評點】

這首詞寫江城風物，其中暗寓詞人的懷古之慨。

此詞共分三層：第一層寫江城的外景。這是一幅明快、秀麗的風景圖，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境界開闊，為全詞定下了基調。第二層是回顧此城的歷史， 寓含詞人的古今之慨。 “越王宮殿，蘋葉藕花中”， 往昔的霸主越王勾踐，在此建都時的赫赫宮殿，隨著歲月的流逝無影無蹤，化之而起的是一片紅藕翠蘋。詞人蒼涼深沉的滄桑之感是顯而易見的。這與薛昭蘊的“越王宮殿半平蕪，藕花菱蔓滿重湖”(《浣溪沙》)，李白《越中覽古》“宮女如花滿春殿，只今惟有鷓鴣飛”是同一意境、同一感慨，只是牛嶠之詞比薛、李二作明快高亢一些，不似二作那般悲涼而已。此詞的第三層寫登水樓觀濤，描繪出一幅波瀾壯闊的觀濤圖景。此景讓人憶起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牛嶠雖是花間詞人，以寫艷詩為主，但詞風并不拘泥一格。俞陛云《五代詞選釋》評點：“此詞兼詠越溪風物，風吹雪浪，在空濛煙雨中，詩情畫景兼之。”

其二

極浦煙消水鳥飛^①。離筵分首時^②，送金卮^③。渡口楊花，狂雪任風吹^④。日暮天空波浪急^⑤，芳草岸，雨如絲。

【注釋】

①極浦：指遠浦。②分首：指分別。③金卮：金酒杯。古代盛酒的器皿。《史記·項羽本紀》：“樊噲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辭。”此處以金卮代酒。④狂雪：指楊花。《詞譜》作“如雪”。⑤日暮：傍晚。

【評點】

這首詞寫渡口餞行，全詞除“離筵”二字直接點出餞別之意外，余皆寫渡口景象，渲染離別的氣氛。三、四句又指出 “渡口”、“楊花”，以隱喻在生活的道路上奔波，如楊花任風狂吹，飽含對友人的同情。結尾放開一筆，寫渡口日暮景象，天闊波涌，雨迷芳草，又滲透了分別時的迷茫依念之情。

全詞以寫景勝，然筆筆含情，字字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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