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菩薩蠻木芙蓉》詠木芙蓉詩鑒賞
范成大
冰明玉潤天然色,凄涼拼作西風客。不肯嫁東風,殷勤霜露中。
綠窗梳洗晚,笑把琉璃盞。斜日上妝臺,酒紅和困來。
范成大這首詠木芙蓉詞上片寫花開季節,下片寫花開姿態,通篇以美人為喻,寫得頗具情趣。
“冰明玉潤天然色”顯然是贊木芙蓉的姿質是冰明玉潤天然成就。是寫枝條還是寫花朵? 從上下詞意看,似乎是寫花,而且不妨看作是木芙蓉通體形象,“凄涼拼作西風客”就是拼作凄涼西風中客,意即秋天開放,“拼作”一詞寫出了木芙蓉的執著與倔強。接著一句妙趣橫生的比喻:“不肯嫁東風,殷勤霜露中。”就進一步寫出了木芙蓉開放于秋天凄涼西風之中是她心甘情愿,表明了她的不同流俗之花嫁與東風的獨立特行的品格。好西風,好霜露,真是不同尋常,正如蘇軾所稱贊的,“喚作拒霜知未稱,細思卻是最宜霜”,在嚴酷環境中方能顯出堅貞本色,這里明顯寄寓著詩人的主觀意向。
換頭“綠窗梳洗晚,笑把琉璃盞”一句承接上片不肯嫁東風,卻偏對霜露獻殷勤語意而來。范成大又有《窗前木芙蓉》詩,或許這里所詠即窗前木芙蓉,“梳洗晚”是指美人梳妝打扮。王安石曾寫水邊木芙蓉開放時情景:“正似美人初醉著(一作睡),強抬清鏡照妝慵”,也是這種手法。因何而晚“笑把琉璃盞”,原來是殷勤把盞,笑展芳容,清姿雅質,流風溢彩,令人耳目一新。“斜日上妝臺,酒紅和困來。”以至醉酒難以自持,斜日照上梳妝臺,因醉酒而面孔紅潤,睡意襲來,媚態百生,大有“醉和春”之美。這里“酒紅”與上片的冰明玉潤,從以花比喻佳人角度說豈不前后矛盾。原來芙蓉品種頗多,有紅有白,還有五色芙蓉,紅白相雜,還有一種醉芙蓉,早上白色,中午變淺紅色,晚上變深紅色,又稱“芙蓉三變”或“三醉芙蓉”。據《花史》載,古代邛州還有一種“妖紅弄色絢池臺,不作匆匆一夜開”的弄色木芙蓉,川廣又叫添色拒霜花,其花一日白,二日淺紅,三日黃,四日深紅,至落呈微紫色,逐日變色,花開達數日,人稱文官花或照水芙蓉。范成大所詠木芙蓉最似三醉芙蓉。這樣,詞人借木芙蓉一日三變,設喻為美人醉酒,真可謂妙想天成,契合無間。范成大那首詠窗前木芙蓉詩寫道:“辛苦孤花破小寒,花心應似客心酸。更憑青女留連得,未作愁紅怨綠看”意思是這辛苦的孤零零的木芙蓉花在簫琴秋寒中開放,給人帶來一絲暖意,可以說是稍稍打破了寒意。花心也應象羈旅之客的心一樣酸辛。好在有青霜之神關注木芙蓉,那么木芙蓉的紅與綠也并不應以那些尋常的愁怨之情來看待。范詩與詞各有不同。詩雖贊美木芙蓉拒霜破寒,但意境頗為凄苦。“孤”、“酸”、“愁”、“怨”等詩語造成的印象絕不同于“窗梳洗”,“笑把琉璃盞”,“冰明玉潤”所形成的意象。所以說詞寫得灑脫、自然、妙趣橫生,略勝詩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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