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芬蘭〕索德格朗

夜色朦朧

我在臺階上諦聽；

星星蜂擁進花園

我卻佇立于黑暗。

聽，一顆星星濺落！

你別赤腳在草坪上徘徊

我的花園里布滿星星的碎片。

（張謳譯，選自《20世紀世界女詩人作品選》）

【賞析】

《星星》一詩所描繪的是一次約會的片段。約會的人物，一個是作為抒情主人公的“我”，按照慣例，這里的“我”即詩人自我；另一個是“你”所指代的“我”的戀人或朋友。約會的地點是“我”的花園。約會的時間當在初夜。

此詩用語十分洗練，情感表現也極為蘊藉。開篇一句暗示了“我”是在夜色朦朧中踱入花園的，“我”的所來之由詩人沒有交代，“我”在臺階上的諦聽，其目的是什么，此時此刻，我們尚不清楚，雖然在諦聽中，“星星蜂擁進花園”，但這一外在的自然現象的發生，并不是為了應和她（或他）的主觀動機。接下來，因了星光的返照，“我”不由自主地對自己置身于黑暗頓生感慨，對于感慨的具體內涵，詩人仍然不加絲毫的透露。追隨著詩人的筆墨，在“一顆星星濺落”之后，我們突然發現這夜幕籠罩下的花園已有了第二者“你”的存在，他（或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時候出現的，詩人統統置之腦后，甚至兩人相見的情形也只字不提，于是乎詩末兩句“你別赤腳在草坪上徘徊/我的花園里布滿星星的碎片”是善意的調侃，還是嚴肅的警戒，筆者實不敢妄斷。不難看出，抒情主人公先前的種種行為和心理變化，皆是因“你”而起，至于其他的謎團，還是由讀者根據自己的生活體驗去破譯。詩人在此采用含而不露、露而不浮的藝術手法的意圖，恐怕正是為了給讀者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從而最大地擴充此詩的心理空間吧。

（李桂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