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侄女從一個晚會的圣誕樹上帶回一只錢匣。這錢匣制作得很精致可愛,外貌是座房子,正面有彩繪長窗?!霸趺床拍馨阉蜷_?”她問我道,一邊把它翻轉過來,不是拽拽地板,就是拉拉山墻和屋頂,意思是想要把它弄開。“不錯,”我開口道,隨手把它取過,細看了看,“在錢匣上這是最該弄明白的東西?!薄皼]有一個孩子,”我的侄女接著說道,一邊把它拿了回去,并使勁地搖了起來,“會愿意往那里面放兩便士,除非她知道了怎么開法。”“今天孩子們還使用錢匣嗎?你們學校里的孩子們也是這樣嗎?”我問她?!耙稽c不錯,”她回答道,“但是他們都知道怎么開法,至少用個改錐什么的就可以把它撬開。白林達就常有人送給她錢匣——常常是信箱式樣的錢匣——但是有時她剛剛存進了兩個便士就看見店里有賣太妃蘋果的,她又想把錢取出來了。所以她只好把那錢匣再弄開。這種錢匣用個罐頭刀一撬,底就掉了?!薄翱墒且I一只錢匣,”我反駁道,“至少也得花費你6個便士。現在為了兩個便士而撬壞6個便士的東西,這值得嗎?”“可是這些錢匣她是白來的啊?!薄班?,如果是那樣,倒也就另說了?!薄傲硗?,”我侄女接著道,“還有一種錢匣誰都不知道怎么打法,但是那里面的東西一滿,它就會自己脹開。大概是因為什么彈簧的關系。所以孩子們要取錢時當然就得往那里面填東西。其實這也不難。往里面填什么都可以,只要擠動那個彈簧就行?!痹挭q未了,奇跡發生了。那錢匣的底竟突然在她的手里慢慢轉了開來,于是立刻全部真相大白?!疤昧?,”她高興得叫了出來,臉上也泛起光彩,“這我就能往那里面存錢了。看來這個錢匣還做得合理?!薄笆堑?,”我說,“你的運氣總是不壞的。你想那用鉆刀來開的其他孩子該多辛苦。如果一般做父母的知道這個,他們就會明白那普通的錢匣不只浪費了他們自己的錢,也浪費了他們孩子的時間?!薄按笕顺32⒉宦斆??!敝杜f道,一邊把一個便士從那錢口塞了進去,然后便搖起匣子聽響。
試問這便是一個處處皆然的普遍作法嗎?難道從來就沒有哪個兒童能在錢匣里面存下錢嗎?錢匣這東西,依我看來,本不一定是兒童房間里的應有之物,而只能說是金錢觀念世俗思想的一種巧妙結晶,并被一些狡黠父母以玩具的外形強行塞到兒童那里去的。我很懷疑,如果你讓兒童去挑揀什么玩具,他準會向你索要一只錢匣。當然這并不是說,如果已經得到了一只錢匣,他們一定便不喜歡它。記得我自己以前在得到一只錢匣時就是好耽入一種如意的幻想,明明一個便士還沒放進,我已經看到它漲滿起來。幻象這事不僅成年人有,兒童們同樣也有,于是就在他們還吃著糖字母玩的時候,財富的幻象已經對他們有了誘惑作用。事實上,隨便一件極普通的玩藝兒——例如玩具手槍、手風琴、釣竿、焰火筒、手表、刀具、三角形的好望角郵票,等等,往往都不是平日那點點零錢就夠買的;另一方面,即使很小的孩子,很快也就學會,12便士就是一先令,而20先令就是一鎊,這樣很大的數目也都能靠積攢而獲得。連兒童也不難從那錢匣的孔隙中窺見幾分天堂。而另一方面,不少糖果店的櫥窗與《兒童報》上的廉價郵票廣告又都會使得這類天堂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即使到了后來,人們也很少僅僅為了來日的極大快樂便甘愿犧牲眼前的一般快樂。如果說到童年,那么至少我這個意志不免薄弱的人便不曾做到。我自己就從來沒有哪件東西是靠積蓄買回來的。一只錢匣,除非是在那開頭有限的幾天,在我的眼中從來就是一個必須將其斗倒甚至斗垮的兇惡敵人。那時的錢匣一般都是一個鐵制的小鼓樣子。一旦一枚便士放了進來,你便是把它顛倒去甩上一個小時,也休想把一個小錢騙出來。于是你便取過刀來,想盡辦法去逗引個便士跑到刀刃上來,以便順著孔隙把它輕輕地拖到光天化日之下。但是我老實承認,由于個人技術欠佳,這事在我很少成功。天下最令人氣惱的事實在無過于,眼見一枚便士在數十百次的失敗之后,終于好容易弄到了刀刃之上,因而滿以為它能像一名善良的基督徒那樣老老實實地跟了出來,卻又在最后關頭,再次失足跌入那錢匣的暗無天日的禁錮之中。細想那坦泰魯斯的苦惱之一大概也與這錢匣有關,他的錢匣里的便士常是裝得滿滿的,但是當他見到賣椰子片的而想從那匣子里尋個便士時,總是剛剛快要弄了出來,便又掉了進去。至于說到我自己,我對這種情形的忍耐往往是有限度的。那錢匣愈是對我進行抗拒,我的態度就會變得愈加堅決;既然刀子掏不出錢。我會馬上打開碗柜,取出兒童工具箱來,帶上鑿子回來再戰。我的一條堅信不疑的老主意便是,任憑你錢匣做得再牢固,鑿子面前總會抵不住的。有了鑿子,你既可以把匣子從它的頂部撬開,也可以——而且這個辦法更好——把它的開口加大,這時里面的便士便會像一群鴿子那樣從鴿房中飛了出來。當然,不管屬于哪種情形,那錢匣都不會再是它原來的那種樣子。但是撬掉頂子會把錢匣從此毀壞,而擴大開口只不過會使它的嘴部有些奇形怪狀罷了。一只沒有經人撬過的錢匣口往往是那么矜持、緊閉、冷酷、無情,仿佛墨德斯東的嘴唇那樣,但是憑借鑿刀之助,不消多大工夫,它就將變成一張有說有笑的嘴——那慷慨大方,福斯塔夫式的嘴,頗能幫你搗鬼。另外對于擁有它的那個幼小主人也會變得大有用處。在這之前,它對人不過是個麻煩,就是作為裝飾,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好了,現在它已成了一個時時能夠為你服務的錢匣——存錢取錢,一切悉聽尊便。
至于一個人從他自己的錢匣里去盜竊是否為不道德,這倒是倫理學上一個較微妙的問題了。顯而易見,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由兩個自我所組成——其中一個喜歡存錢,另外一個喜歡花錢——而這兩者之間的差異分歧之大殊不下于一個人同他的堂表兄弟。不僅如此,他們彼此之間還互不信任甚至互相敵視。好存錢的那個總是覺著自己處處受到好花錢的那個阻撓,而好花錢的那個一想起好存錢的那個時時監視著他和對他頗多埋怨,又會非常惱火。當好花錢的那個看見好存錢的那個偷偷往錢匣里放進一個便士,他真想大喊:“快來捉賊!他偷走了我的錢。”而當好存錢的那個看見好花錢的那個用鑿子弄出幾個便士來時,他同樣會痛苦得要喊叫起來:“快來捉賊!那匣子里的東西全是我的?!边@里我們所見到的確實是一個很悲慘的局面,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像判了終生監禁一般,不得不在那另一方的怨恚聲中了卻其一生,而同時又像生來就長到一起的一對雙生,哪一個也擺脫不開另外一個。幸運的是,從一個人生命的較早時期起,其中一方往往會對另一方取得優勢,于是迫使對方不敢作聲。人的生活的確會弄得不堪設想,如果這兩個自我總是輪番跑到那位嚴肅的法官亦即良心面前互相告狀。我已記不得從何時起好花錢的那個在我身上對好存錢的那個取得了徹底勝利,但我卻敢肯定這早已是滑鐵盧的局面。我的貪得無厭并不下于其他的人,而愛財之甚也非文字所能形容;但是我卻沒有存錢的本領,因而我僅有的一點積蓄只是在一天24個小時的有限時間之內來不及花掉的情形下才攢起來的。即使在我十來歲的小小年紀,你如果要教育我說,“在存錢上,積少成多”,甚至贈送我一部貧兒致富史(內容講他之所以能夠致富主要是因為他始終不曾忘記“照管好你的便士,你的英鎊也就會照管好它們自己”),那也會完全無濟于事。我自己也未嘗不想發財,只是我盼望那財富會奇跡般地自己跑來。在我看來,單單為了在將來何年何月能夠發財致富,甚至變成百萬富翁,便不論巧克力還是舍百特,什么也得忌口,實在未免是一種卑吝行徑。這種存錢簡直無異于以一位友人的痛苦為代價。因為,說到頭來,一個人的肚子又何必為他的錢袋而受罪?前者是合乎情理的,敏感和熱情的,而后者則是不近情理的,遲鈍而冰冷。所以只應當是后者去為前者服務,而不是相反。實際上每個曾經打破過他自己錢匣的孩子都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但是存錢這事也一定有它的某種樂趣,因為有不少人便寧愿去存錢而不愿去看戲、旅游、購書、飲酒。甚至連一些很不錯的人們也都愿意存錢,因為他們考慮的是自己子女的前途,或者為了資助某項他們心愛的事業。但是也頗有這樣一些人,他們的喜愛存錢并非是為著什么目的,而是單純為了存錢而存錢。它成了一種嗜好,例如飲酒;一種積癖,例如搜集古瓷。這種癖嗜還是相當普遍的,而不少小說家,從巴爾扎克到安諾德·貝奈特先生,都曾把這事當作他們故事的重要主題來寫。我很懷疑,這一切問題是否即肇端于這小小的錢匣?自從柯魯珊克成了一名堅定的戒酒主義者后,他曾畫過一套關于飲酒之害的連環漫畫,內容詳細描繪了這種貪杯的惡習如何一步步地戕害了一個人的一生。他那第一幅畫,據我記得,畫的便是一個還在懷抱中的嬰兒已經被他那好心但糊涂的父母開始喂上酒喝。那最初的一啜早已注定了這個未來的酒徒一生的命運。因而很早就把一只錢匣送給孩子是否也同樣會是好心辦了壞事?試想如果再有哪位柯魯珊克式的畫家也仿此而畫上一套財迷傳的話,那第一幅自應是一位好心腸的老祖父正把一只表面看來完全無害的錫鐵錢匣送給一個還剛剛開始學步的很小嬰兒。十年之后,這個兒童已學會了在布施盤上用只小紐扣來冒充錢幣,于是便把一個便士給自己省下。再過十年,他已節省到連紙煙也不舍得自己去買,而只抽朋友的煙。到了40歲時,他在銀行里已經有了相當一筆存款,但卻仍然自以為一文不名,因此絕不花錢看戲,絕不花錢坐車,絕不宴請友人。60歲時他已是一位闊佬,但卻仍然覺得自己一貧如洗。他停了自己的報紙,要看報便到公共圖書館去,以便再多省下點錢。80歲時他已因為過分刻苦自己而憔悴干癟得不成人形,正如過分放縱也會鬧成的那樣——成了一個有的是錢而不知道如何去花的怪人——一個一生也不曾多花過一文錢的廢物——一個對自己都刻薄得要命的典型的自私自利家伙。這的確是件言之痛心的事,并足為父母者戒,即是當他們把像錢匣這樣一件充滿隱患的禮物送到自己孩子的天真的小手里之前,確實值得他們慎重考慮一番。最起碼當他們這樣做時,這種禮物應當伴隨以工具箱一個,內有鑿子一只、罐頭刀一柄和改錐一具。有了這些,一只錢匣對孩子也就會害處不大了。大概唯一無害于道德的錢匣只可能是這樣一種錢匣,即是當你要用錢時,你能從那里面取了出來。
(高健 譯)
注釋:
西俗每逢耶穌圣誕節(12月25日)期間,照例于家中以冬青枝條等扎捆“圣誕樹”,上綴蠟燭、電燈以及各種裝飾與玩具,以資慶祝。
白林達: 女子名,文中女孩的同學。
太妃蘋果: 制成蘋果形的太妃糖。
糖字母: 用糖制成的字母,嬰兒的識字玩具兼食品,認罷字母可吃掉。
坦泰魯斯: 希臘神話中宙斯之子,因泄露他父親的秘密,被罰立湖中,水浸至其頦邊,待欲飲水,水即下退,卒飲不成;頭上果實累累,待欲摘吃,樹枝即升高,也吃不到,因而受盡折磨。至于說“與錢匣有關”,當然純屬作者的詼諧與想象。
墨德斯東: 英國小說家狄更斯《大衛·考伯菲爾》中人物,大衛的繼父,為人冷酷無情,為英國文學中殘忍繼父的有名典型。
福斯塔夫: 莎士比亞《亨利第四》與《溫莎的娘兒們》中的肥胖騎士,以愛開玩笑,愛吹牛與喜歡惡作劇著稱。
滑鐵盧: 意即決定性的失敗?;F盧為比利時中部一村莊名。1815年6月18日拿破侖在此曾遭到慘敗。從此滑鐵盧一詞在西方遂成為決定性失敗的同義語。
英國諺語。
舍百特: 音譯,一種土耳其的果子露。
安諾德·貝奈特: 英國散文作家與小說家。
柯魯珊克: 即喬治·柯魯珊克(1792—1878),英國著名諷刺漫畫家與插圖畫作者。他為狄更斯全集所作的插圖尤有名。
布施盤: 基督教禮拜或會議期間向教友或會眾征集捐款的托盤。這里這個兒童竟用一只小紐扣冒充錢幣來投放,以便把父母給自己捐獻的便士“貪污”掉,因而在很小的年紀已開始學壞了。
【賞析】
《錢匣》出自羅伯特·林德的同名小品文集《錢匣》。全篇敘述風格平易樸實,平淡之中卻含有深意,是代表其哲理散文風格的典型之作?!板X匣”即相當于我國舊日的“撲滿”,以膠泥制成之瓦罐,上留狹長小口,以備儲錢之用,待錢積滿后,破之即可取出,又相當于今天的“儲蓄罐”。在許多人孩提時代的記憶中,“錢匣”是父母最早用來進行金錢教育的啟蒙之物,是儲蓄和節約的代名詞,是樹立健康金錢觀,培養理財好習慣的象征。而作者卻從這小小的錢匣背后看出了一直被遮蔽掉的、不曾被反思的東西。在那精致可愛的玩具外形下,其內里又隱藏著什么呢?
作者以和其大侄女的對話中自然入題,在對女孩兒在儲蓄之前便要千方百計先弄明白怎樣打開錢匣的行動細描中,揭示出孩子們對錢匣使用的實際情況:“沒有一個孩子,會愿意往那里面放兩便士,除非她知道了怎么開法。”出于天性,孩子們往往是剛把錢放到其中,看見了自己喜愛的東西時,便又想把它取出來了。因而,這個負載著家長教育初衷的錢匣到了孩子那里早已變了味道。當孩子抱怨“大人常常并不聰明”,既“浪費了他們自己的錢也浪費了他們孩子的時間(想方法撬開)”時,作者也同樣悟到了大人們的“不聰明”:“錢匣這東西,依我看來,本不一定是兒童房間里的應有之物,而只能說是金錢觀念世俗思想的一種巧妙結晶,并被一些狡黠父母以玩具的外形強行塞到兒童那里去的?!贝蠓踩藗儗﹀X匣的認同是因它的儲蓄和節約功能,但實際上它真正能達到這個目的嗎?恐怕很少有人思考過。事實上,很多孩子對金錢的意識便是由這小小的錢匣開啟了門扉,而“儲蓄和節約”對于孩子來說,是抽象和沒有實利的,它們遠不如那些糖果和玩具來得讓人開心。于是,孩子們最先被錢匣影響的,是發現了金錢的奇妙特性,他們突然知曉了這些奇妙的東西可以滿足自己的愿望,幼小心靈中的欲望之門即被漸漸開啟。“于是就在他們還吃著糖字母玩的時候,財富的幻象已經對他們有了誘惑作用。”在兒童時期樹立孩子的金錢與理財能力是必需的,但更要注意教育方式以避免負面作用。把錢匣以玩具形式當作禮物送給他們,而又沒有輔助相應的教育,很容易在兒童幼小的心靈中滋長起貪財心理,使得結果適得其反。作者直面人性的現實,進而揭示了錢匣不能起到應有作用的根本原因——“即使到了后來,人們也很少僅僅為了來日的極大快樂便甘愿犧牲眼前的一般快樂”。成人尚且如此,缺乏自控力的孩子更是難免。他們無法抗拒眼前花樣繁復的各種物什而甘心讓錢幣被錢匣囚禁起來。所以,“錢匣”在孩子眼中“從來就是一個必須將其斗倒甚至斗垮的兇惡敵人”,打開便意味著愿望的實現。它成為欲望得以滿足的符號,而不再是一個真正令人勤儉節約、清心寡欲的表征。
然而作者要表達的深意并不僅止于此。如果說,錢匣的作用在于儲蓄,那么,堅持做到這一點,就是完滿的嗎?在對金錢的儲蓄和對欲望的滿足的天平上,作者并沒有輕易做出簡單的判斷,而是進一步思考了儲蓄的意義。世間的事物皆有其兩面性,而好事物的負面影響則經常容易在人們的視線中被忽略。被公認為良好習慣的儲蓄卻往往容易把人引入一個誤區——單純為了存錢而存錢。為了在將來能夠“發財致富”,變成“百萬富翁”,便對自己嚴厲刻薄,在發財夢中卻恰恰忘記了金錢本來的功用和價值,成為舍本逐末的自虐游戲。作者一針見血地批駁了這種愚蠢的行為:“說到頭來,一個人的肚子又何必為他的錢袋而受罪?……只應當是后者去為前者服務,而不是相反。”“肚子”是合乎情理、敏感熱情的,而“錢袋”是不近情理、遲鈍冰冷的。若機械的“物”凌駕在能動的“人”之上,顛倒了二者的主客位置,人便必然成為被壓迫的奴隸,而金錢對人也不再有任何價值。對金錢的儲蓄一旦成為一種嗜好和積癖,人生便走向了“守財奴”之路。古語云,“過猶不及”。同過分放縱導致的結果一樣,對金錢的認識若不健全,儲蓄的觀念若出了偏差,則會成為“一個有的是錢而不知如何去花的怪人——一個一生也不曾多花過一文錢的廢物——一個對自己都刻薄得要命的典型自私自利家伙”。如此,“儲蓄”不也就變成了一種“貨幣囤積癖”式的畸形欲望了嗎?作者全面反思了小小錢匣對人格可能造成的不良影響,在勸誡父母、指導孩童的話題模式下,將思考推廣到更廣泛和深刻的層面,有如一記當頭棒喝,警醒了累于外物忙碌奔波,卻忘記了忙碌和奔波的目的的世人們。正如塞·約翰生所說:“既會花錢,又會賺錢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因為他享受兩種快樂?!本訍圬?,應取之有道、存之有道,更要用之有道,才能真正實現金錢的價值。合理地、充分地享受當下的美好生活,也是作者蘊涵于文中的中肯建議。
本篇的哲思突破了人們的慣常觀點,初見令人錯愕疑惑而倍感新鮮好奇,而絲絲入扣、逐漸深入的敘說與分析最終令人肯定與嘆服,并如警鐘般發人深省,是一篇典型的哲理散文。文章平實而幽默的語言貫穿始終,多處略帶夸張的細節描寫令人忍俊不禁,使讀者在會心一笑之中得到領悟和啟發。
(袁 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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