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陪公公看電影
記憶里我和公公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他是一個極注意細節的人,極少情況下我們會同行,就像這次《遼沈晚報》鐵嶺版和鐵嶺大戲院專門為父親節推出的活動——“我陪父親看電影”。
八點半左右,我帶著他出門,出門前他始終在重復一句話:“我去真的可以嗎?”我記得他至少重復了三次,每一次我都微笑著回答,然后他才如釋重負地點點頭。上車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動作比幾年前還要遲緩,甚至有些重心不穩,腦后的白發也漸漸稀疏,扶車的手略略顫抖。
我印象中的公公一直很年輕,且不茍言笑,脾氣也不是很好,但是他從未和我發過哪怕只是一絲的脾氣,而我所知的關于他的點點滴滴,多是通過飯桌上親人的對話或是婆婆的轉述。
說起來公公也算是一個苦命的人,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然后隨母親改嫁,可惜的是,繼父也去世了。公公在很小的時候就自己出去打工掙錢。據說考上了師范學校,但因當老師待遇不好,后來輾轉到工廠。公公一生勤儉節約,工作也極其認真,對兩個兒女疼愛有加。由于婆婆是老師的原因,家里家外,幾乎都是他在操持。
老公說,公公平時并不喜歡看電影,只愛讀書。但是這次破天荒答應我陪他去看電影,也算是給了我一個盡孝的機會。在我和老公戀愛的時候,就知道家里是公公做飯。公公雖然脾氣不好,但對婆婆呵護備至。婆婆的腎不好,和公公結婚的這些年,公公從來沒讓她洗過一次碗,沒讓她洗過一件衣服。就是對我,也極盡關懷。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我剛生完兒子沒有奶,公公頂著毒太陽去給我買中藥,那是1999年夏天最熱的時候。公公說,滿大街就看見他和他的影子,柏油路都要曬化了。
影片是今天才公映的大片——《建黨大業》,看電影的時候,公公一直很安靜。那布滿滄桑的面容上有我從未見過的慈祥,曾經的意氣風發和轟轟烈烈都集體靜默了,我知道,他們曾經在公公的生命里像火焰一樣燃燒過,沸騰過,但此刻安靜了。所有的歲月和經驗,所有的勇氣和智慧,都厲兵秣馬地沉淀于公公的內心,沉淀成一種無言的愛。而這愛現在像一條小溪,沒有激昂的調子,卻更深沉,更細膩溫婉。
有人說,父愛是一座山,高大威嚴;父愛是一汪水,寬廣無際;父愛是一雙手,撫摸我們走過的春夏秋冬。坦白而言,我所感受的公公的愛斷不如老公深切,因為缺少血緣,也缺少朝夕相處的時光,但是公公給予我的父愛卻從未因時光的遲到而減少半分,相反,隨著時光的流逝,只是愈釀愈深了。
他替我照看不聽話的小兒,從不嫌煩;他日復一日地做好飯菜,等待我們一家三口回家吃,這且不說,他還常常打電話來匯報天氣,叮囑添衣關窗;我帶兒子晚間補課未歸的日子,他就站在樓下徘徊,只是為了看到我們平安到家。一日,他在《老同志之友》上看到了一位老友寫到為兒做飯是一種快樂時,特意囑咐老公拿給我看,我看了,只有深深的感動與溫暖。
坦白地講,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是他的愛不比我親生的父親少半分,而這些年我們一味享受他給的愛,卻很少回報。我只知道在某些特定的日子給他買些吃穿用品,卻很少顧及他的感受,而現在,看著沉浸在電影情節中的公公,我感到慚愧,在昏暗的電影院里,明顯看出一種往常未見的面容,我們,欠父親的太多了……
親愛的朋友,如果你也有這樣的感受,如果你也有時間,那么,請陪你的父親或公公看一場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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