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文學·哈羅爾德·品特·看管人》作者簡介|內容概要|作品賞析
作者簡介 哈羅爾德·品特(1930— )是英國當代著名劇作家,荒誕派戲劇的代表人物之一,生于倫敦東部哈克尼一個猶太人的家庭,父親是女裝裁縫,家境不夠富裕。他的整個青少年時期,都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陰云下度過的;而在倫敦東區,他親眼看見了工人生活的實況。這些都對他后來的創作產生了潛在的影響。1948年,品特到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學習; 1950年開始寫作,并參加劇團演出;1956年和女演員維維恩·麥錢特結婚; 1957年,他寫出第一個劇本《一間屋》,從此成了專業作家,但有時仍參加演出或擔任導演。在法國荒誕派戲劇的影響下,他積極進行新的戲劇實驗,向英國的戲劇傳統挑戰,很快便引起了人們的注目。他的作品新穎精煉,形式多樣,有獨幕和多幕舞臺劇,也有電視劇和廣播劇;主要作品有《一間屋》 (1957)、《升降機》 (1957)、《生日晚會》 (1958)、《看管人》 (1960)、《侏儒》 (1961)、《搜集證據》 (1962)、《茶會》 (1965)、《歸家》 (1965)、《昔日》 (1971)和《虛無鄉》(1975)等。其中三幕劇《看管人》曾于1960年作為最佳劇本贏得晚會標準戲劇獎和紐約報紙同業公會的專欄獎,可以說是他最成功的劇作之一。正是這一劇本確立并鞏固了他作為戲劇家的地位。兩幕劇《歸家》1967年獲百老匯劇評家獎。品特除劇本外也寫詩,還改編過電影劇本。1973年,品特獲奧地利歐洲文學獎。
內容概要 《看管人》是部三幕劇,劇中只有3個人物、米克,28—29歲,是個成功的小商人;阿斯頓30多歲,是米克的哥哥,因接受電擊療法而變得遲鈍,無法工作;戴維斯是個流浪的老頭兒,窮困潦倒,沾染了不少壞的習氣,又懶,脾氣又壞,又軟弱,又愛騙人。米克給阿斯頓買了一所被棄置不用的破舊房子,其中只有一間能住,即使這一間也常常漏雨,所以“天花板上掛著一只桶”。第一幕開始,阿斯頓把戴維斯帶到房子里,出于同情,讓他住在那里: 阿斯頓和戴維斯進門,阿斯頓在先,戴維斯在后……阿斯頓穿一件舊的粗花呢大衣,里面是一套薄而破舊的深藍色細條子單排扣衣服,一件毛衣,一件退色的襯衫,帶上一條領帶,戴維斯穿一件舊的褐色大衣,不象樣的褲子,一件背心汗衫,未穿襯衣,穿著便鞋,……戴維斯脫掉他的大衣和長褲上床,“試試他的體重和身長”。第2天早晨,阿斯頓抱怨他晚上說夢話,他卻誣說是隔壁的黑人:“我沒有嘰哩咕嚕說話”,“我沒有做夢,我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一次夢”,“我告訴你實話,也許是他們,黑人”,“你聽到的是他們。隔壁。也許是他們黑人在發出聲響,隔墻傳過來的。”阿斯頓出門,要他照管房子,對于這種信任,他感到驚奇,不敢相信:“你現在肯定,你肯定你不介意我呆在這兒嗎?”阿斯頓把鑰匙交給他出去之后,他東翻西看,正當他提起一只箱子想打開它時,米克出現了;米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倒在地板上。米克放開他,他不安地扭動著身體。米克注視著他,表情冷淡地說道,“這是什么把戲?”結束了第一幕。第二幕以米克和戴維斯的對話展開。米克抱怨他哥哥太懶,主動提出讓戴維斯看管房子: “他就是不喜歡工作,非常不喜歡工作”;“我向你提一個建議,你是否愿意留在這里,作看管人?” “我希望這個地方能依靠一個象你這樣的人,留心看管各種東西”。其實米克并非真想讓戴維斯作看管人,而是引誘他充分揭示“自我”。戴維斯自身的弱點使他對米克說了不少阿斯頓的壞話; “他是個可笑的家伙”,“沒有頭腦”,“他發瘋了”,“出于惡意,他瘋了,他快完蛋了”,等等。第二幕以阿斯頓大段的回憶和講述他的生活經歷而結束,他先是回憶接受電療之前的情況:“他們總是習慣于聽我說話”,“在工廠里也一個樣。站在那兒,或者在工間休息時,我常常……談論一些事情。而這些人,不論何時,只要我……說些什么,他們常常聽我說話。這沒問題。麻煩在于,我時常有一種幻覺”,“某種謠言肯定已經流傳開來”,“我認為人們已經開始變得可笑了”,“我不能理解這種現象。后來有一天,他們把我送到倫敦郊外的一家醫院里。他們……把我弄到那兒。我不樂意去。……我試圖逃跑,有好多次。但是……很不容易”。接著,他回憶了接受電擊療法的過程: “他們告訴我我有毛病,聽說他們已經做出了檢查結論”,“這些玩意兒看起來象大鐵鉗子,上面有電線,電線上聯接著一個小機器。它們是電動的”,“突然地,這位主治醫生把那些鐵鉗子放在我的頭蓋骨上”。由于他沒有完全照醫生的要求去做,他的思維變遲鈍了: “我不能把我的思想集中起來。”第三幕,戴維斯利用阿斯頓的自白,忘恩負義,夢想自己可以成為房子的管家。當阿斯頓說他們合不來,要他另找地方時,他卻儼然以主人自居,逼阿斯頓出走: “不合適?得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作為看管人留在這兒的! 懂得嗎? 你的兄弟,他已經告訴我,嗨,他已經告訴我這工作是我的。我的! 所以我就留在這兒。我就要成為他的看管人了”,“你! 你最好另找個地方去!” “你最好走”。他甚至用刀子指向阿斯頓的肚子。這時米克進來了,態度驟變,大發雷霆;他對戴維斯說: “你是個多么奇怪的人。……自從你來到這所房子以后,這里除了麻煩以外就沒有別的了。老實說,你說的話沒有一句頂用的”,“你是兇暴的,你是反復無常的”,“你不過是一頭沒有進化的野獸!你是個野蠻人”。他告訴戴維斯房子由他哥哥照管,“我哥哥可以管它。他能對它修繕,他能裝飾它,他能做他想做的事。……我是在幫他的忙,讓他住在這兒。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要讓他去干”。戴維斯面臨被轟走的處境,乞求阿斯頓讓他留下:“我將會為你照看這房子,為了你,……我將是你的人,你下命令,只需下命令”,“我會幫你蓋起你的工棚來的,那就是我要做的! 我會幫你的! ” “我將為你做事! ”但是,不論他怎樣說,最終還是被轟走了,從而失去了最后改變生活的機會。全劇結束。
作品鑒賞 這是一部典型的荒誕派劇本。品特的作品明顯受貝克特、卡夫卡等人的影響,與法國荒誕派有許多相似之處,如表現人的失去“自我”,在一個荒誕不經的世界里茫然不知所措,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隔絕。等等。但是,品特也有自己的特點: 作品的背景是戰后英國人的日常生活; 人物是資本主義社會常見的人物,如失業者、小職員、資本家以及形形色色的下層人物。他的作品常常把世界不可知的觀點推到其邏輯的極端,環境縹緲不定,事件隱約不清,影影綽綽,似是而非。《看管人》這個劇本明顯體現了品特的特點,3個人物一個是小商人,一個是無法工作的下層人,一個是窮困潦倒的流浪漢。劇本的背景是英國戰后的社會現實和普通人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是倫敦東區的寫照。《看管人》主要表現戴維斯如何想方設法保持呆在一間房子里的權利,但由于自己的過失終于被驅逐,這在作者筆下有著巨大的悲劇意義。品特作品中的戲劇沖突往往圍繞著一間閉塞的屋子發生。這間屋子代表一個人在荒誕的世界上所能把握的僅有的一點東西,而屋外則是不可知的、可怕的一切。因此“一間屋”具有深刻的象征意義。品特自己承認,他的許多作品都是從一間屋得到啟發。他說: “兩個人呆在一間屋子里——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屋子里的兩個人打交道。幕啟,意味著提出一個包含許多可能性的問題。這兩個人呆在屋里會發生什么事情?” “顯然,”他又說,“他們害怕屋子以外的東西。屋子外面是一個向他們壓下來的可怕的世界。對你對我都同樣是可怕的。”這就引出品特作品中一個重要的主題——“威脅”。有些西方評論家抓住這個突出的特點,把他的戲劇稱作“威脅的喜劇”。在荒誕派的概念里,這種“威脅”正是個人在一個陌生環境里的壓迫感,是將頹廢悲觀情緒轉化為一種“形而上的痛苦”。事實上,《看管人》第二幕結尾處阿斯頓的自白所表明的就是這樣:“我老是坐在我的房間里。……在我的房間里,我把所有的東西,所有我知道是我的東西,都歸置好,整整齊齊地,但是我并沒有死。問題是,我本來早應該死了。我早應該死了。……我現在不同人談話。我避開象那個咖啡館那樣的地方。我現在再也不到那些地方去了。我不同任何一個象那樣的人談話。”品特戲劇中的人物形象完全遵循荒誕派作品的“模式”,他們缺乏豐滿的血肉而象夢幻中的影子一樣在舞臺上游蕩。有人責備品特筆下的人物“沒有社會存在”。品特回答說,他本來就不想寫“有社會存在”的人,而是要寫站在“存在邊緣上”的人物。這種人物沒有身份,沒有來歷,沒有前后的一致性。品特的《侏儒》 中一個人物曾問: “你是誰? 我很清楚地看見你。但我要問,你是誰?你是許多折光的匯合嗎?”其實,這也是可以向 《看管人》里的人物提出的問題。例如老流浪漢戴維斯,他一直說要去钖德克普取他的身份證,“我把它們留在那兒。……它們證明我是什么人! ……它們告訴你我是誰! 你知道! 如果沒有這些證件,我就沒法動了”,但是他永遠去不成钖德克普,要么沒有鞋子,要么鞋子不合適,要么天下起雨來,結果就永遠說不清他究竟是誰。《看管人》通過戴維斯和阿斯頓的對話還涉及到種族問題,認為種族歧視的感情會影響和平。但劇本并未直接道明這點。實際上,和其他荒誕派作品一樣,《看管人》表現的是人物間的隔絕,是兩代人之間的矛盾。正如品特所說,人們“不是不能(通過語言)互相溝通,而是有意識地回避溝通。人們之間的溝通是可怕的,因此,他們寧可文不對題,答非所問,不斷地談些不相干的事,也不愿涉及他們關系中最根本的東西”。《看管人》里的對話明顯有品特所說的這種特點,因此這段話可以當作理解劇中對話的一把鑰匙。《看管人》運用了許多象征和比喻,語言簡練,對話常常停頓、重復并出現沉默的場面,這些都是作品在手法上的特點,需要仔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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