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文學·阿米里·巴拉卡·荷蘭人》作者簡介|內容概要|作品賞析
作者簡介 阿米里·巴拉卡又名勒洛依·瓊斯,是美國黑人戲劇家、詩人、小說家和政論作家,也是有影響的黑人領袖,左翼黑人文藝運動的領導者。他1934年10月7日出生于新澤西州紐瓦克市,1953年畢業于霍華德大學,在哥倫比亞大學教授過詩歌和戲劇,50年代與垮掉派和紐約派詩人交往密切,自稱“洛爾伽、威廉斯、龐德和奧爾森對我的影響最大。”除了寫詩外,他還替一些音樂刊物寫爵士樂評論。60年代出版兩部詩集:《二十卷自殺筆記的序言》(1961)和《死講師》(1964),作者自稱這些詩篇“反映了一個病態社會。”60年代風起云涌的黑人抗暴斗爭使他的思想和藝術起了根本變化,1966年與他的白人妻子離異,干脆搬到他家鄉的黑人貧民窟里居住,興辦黑人戲劇學校,號召黑人講斯瓦希里語,穿非洲傳統的服裝,梳非洲發式,改用阿拉伯或斯瓦希里文字拼寫自己姓名,他自己就把原來的勒洛依·瓊斯改為阿米里·巴拉卡。60年代初曾上演過兩個劇本:《但丁》(1961)和《盥洗室》(1962),但未引起注意。1964年,外百老匯連續演出他的四個劇本:《盥洗室》、《洗禮》、《荷蘭人》和《奴隸》,一舉奠定他作為戲劇家的地位。尤其是《荷蘭人》是他的成名作。這一時期他參加并領導黑人藝術運動,宣揚黑人穆斯林的暴力斗爭觀點,主張成立黑人解放黨。1973年以后,他的思想和創作再次發生根本性的轉變,聲稱黑人民族主義是“死胡同”,于是“在認真地研讀馬克思主義”后,逐漸懂得“黑人解放斗爭是導向社會主義的關鍵”。他開始信仰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強調“黑人藝術家的任務是幫助摧毀美國”,在我國“四人幫”被粉碎后曾在長詩《一切反動派注定要死亡! ! !》中批判林彪和“四人幫”,要求人們改造世界觀,并號召全世界工人階級起來革命。
內容概要 《荷蘭人》是一幕二場的獨幕劇,劇中人物主要有兩人: 克賴,20歲黑人男青年和魯拉,30歲白人婦女。陪襯人物有其他乘客(黑人和白人都有)、售票員及另一黑人男青年。全劇的舞臺指導說明中說:“城市中漂泊的下腹部。熱得冒煙,外面是盛夏。在地底下。一輛充斥現代神話的地鐵中。幕啟時,一個男子坐在地鐵火車的座位里,手里拿著一本雜志,但兩眼茫然望著雜志上方,偶爾瞥一眼右邊的車窗。火車停了。男人懶洋洋地抬起頭來,看見一個女人的臉從窗外瞪著他; 當那張臉發現男人已看到它時,就開始露出一個事先早已準備好的笑容。男人也報以微笑,象是出于本能,隨即移開目光,等到他再去看那張臉時,它已消失不見,火車也已開動,第一場主要寫魯拉與克賴兩人單獨相處時的對話。火車隆隆前進,窗外有燈光掠過。魯拉高挑身材,披著長長的紅發,十分美麗動人。她從后面車廂走過來,身穿夏裝,手里拿著一個網袋,里面裝著紙面廉價版書、水果和什物。她吃著蘋果,站到克賴跟前,跟克賴打了個招呼,就在他身邊坐下。她問他為什么剛才在站上要透過車窗瞪著她。克賴說,“我沒瞪你,倒是你在瞪我來著”。魯拉說,“是的,我還沖著你微笑呢,我甚至改變方向,特意進車廂來找你”。克賴問,“我的相貌到底有什么特別,竟如此吸引你?”魯拉回答說,“你看上去好象跟你父母同住在紐澤西,臉上快要長胡子了。你看上去象是在閱讀中國詩歌,呷著不加糖的溫茶,”隨即大聲笑著說,“你看上去象死神吃著咸餅干。”接著她又改用一種嚴肅口氣說,“我剛才撒謊來著。它能幫助我控制世界,”說著就動手撫摸他的大腿,講一些淫猥下流的話,還給他吃一只蘋果。她語無倫次,一會兒說他祖上準是個奴隸,他忘了自己只是個黑鬼,一會兒又承認他是有身份的中產階級,是個黑人波德萊爾。克賴見她這樣,就問她是不是演員,她先說是,又說不是,再次承認她善于撒謊。最后她說,“我們可以假裝空氣很輕松,充滿芳香。我們也可以假裝人們,就是市民們,都看不見你。你忘掉你自己的歷史,我也忘掉我自己的歷史。我們可以假裝我們是一對無名無姓的情侶在城市的心臟里疾馳,奔向愛窩!”第二場的布景同前,只是依稀可以看見其他座位和乘客。但克賴和魯拉并沒注意到有其他人在場。克賴的領帶已松開。魯拉挽著他的一只胳膊。魯拉堅持要克賴帶她去參加一個家庭舞會,要不就一起到她家去。這時她意識到有乘客進入,略顯得沮喪,但挑逗克賴更加露骨。克賴后來也注意到有其他人在場,就環顧車廂,看見其他乘客,就說:“嗨,我都沒注意到這些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在眾目睽睽下,魯拉向克賴談到南方種植園,談到布魯斯,問克賴敢不敢在車上跟她貼著肚皮跳舞,用詞越發下流,進攻的勢態越來越厲害。后來她索性罵她中產階級黑雜種、沒出息的湯姆叔。克賴抓著她的肩膀,使勁在她的嘴上打了一巴掌,魯拉的頭一下子撞在椅背上。她剛把頭抬起,克賴又給了她一巴掌,接著當眾侃侃而談:“魯拉,你失去了理智。我現在可以輕易把你殺了。你的喉管那么細,那么難看。外加所有這些坐在這里看報的白人。”他指著一個穿著很講究的白人說,,“我可以把《時報》從他手中撕下來,盡管我長得瘦小,是個中產階級,我可以把報紙從他手中撕下來,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的喉管撕裂。不用費多大的勁。不過為什么呢? 為什么要殺掉你們這班窩囊廢呢?你們啥都不懂。貼肚皮?你要跳貼肚皮舞?呸! 你都不懂得怎么跳; 你們說,‘我喜歡貝西·史密斯。’卻不知道貝西·史密斯在說,‘吻我的屁股,吻我的黑屁股吧。’在愛情、痛苦、欲望或一切你能解釋的事物前面,她在清清楚楚地說,‘吻我的黑屁股吧。”如果你連這都不懂,那就是你正在吻她的黑屁股。還有查利·派克? 查利·派克。所有那班趕時髦的白人小伙子都嚷嚷著說欣賞伯德。可伯德說,‘×你屁眼,低能的白鬼! ×你屁眼!’他們卻坐在那兒大談查利·派克受盡痛苦的天才。伯德決不會演奏一個音符,他倒會走到東66條街殺掉他頭一眼看到的10個白人。他決不會演奏一個音符!可我是未來的偉大詩人。那是一種狗娘養的文學……只需要一刀子捅進去。只要讓我捅你一刀,你這個滿嘴臟話的婊子,于是一首詩就消失不見。你們白人都是神經病,拚死拚活不愿恢復理智。只有殺了你們,才能治好你們的神經病。就這么簡單。我是說,要是我宰了你,其他白人就會開始理解我。你明白嗎?”說完,他伸手去拿自己的書,打算下車。魯拉轉身迅速朝車廂掃了一眼,看到其他乘客向她點頭表示同意,就趁克賴彎腰跟她說話時拔出一把小刀一下子戮進克賴的胸膛,連扎了兩刀。他倒在她膝上,傻呼呼地嗡動著嘴。魯拉對其他一些已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的乘客說,“把這個人的尸體從我身上搬開。快!”他們過來把克賴的尸體拉出車廂。魯拉又說:“打開車門把尸體扔出去。下一站你們統統下去。”他們都照著她的吩咐做了。很快車廂里只剩下她一人。她取出一個記事本,匆匆記下什么。不久一個約莫20歲的黑人小伙子上車,脅下夾著兩本書,在魯拉后面的座位上坐下。魯拉轉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售票員進來,向黑人小伙子和魯拉打過招呼之后,繼續往前走去。魯拉目送他離開。
作品鑒賞 這個獨幕劇曾受到西方戲劇評論界很高的贊譽,美國著名劇評家克萊頓·賴里稱贊它是“本國有史以來寫得最好的短劇。”劇本的篇幅雖然不大,但反映的現實比較深刻,而且采用的完全是荒誕派戲劇中的象征主義手法。首先劇名《荷蘭人》就有象征意義。根據西方民間傳說,好望角常有象征兇兆的鬼船出現,船長是個不信上帝的荷蘭人,魔鬼罰他終生漂泊海上。瓦格納曾根據德國著名詩人海涅的小說《施納貝勒沃普斯基先生的回憶錄》第7章有關內容創作三幕歌劇《漂泊的荷蘭人》。由于本劇取名“荷蘭人”,舞臺指導說明中又提到“城市中漂泊的下腹部”,因此美國有些評論家認為作者是把地鐵火車比作傳說中的鬼船,魯拉是船長荷蘭人,眾乘客是船上的水手;也有人指出,根據蘇格蘭詩人約翰·萊頓博士收集的民間傳說,“漂泊的荷蘭人”這艘鬼船之所以象征兇兆,是由于它是第一艘販運奴隸的奴隸船,而歷史上第一艘運載非洲黑人奴隸到北美洲的船只確是一艘由荷蘭人指揮的荷蘭戰艦。作者一向把奴隸貿易看作是原罪,認為奴隸制是對美國的一種詛咒,是一種兇兆的象征,因此劇名 《荷蘭人》的象征意義顯而易見。劇中另一關于原罪的象征是克賴 (原文意為“泥土”,圣經 《創世記》里說上帝用塵土造出亞當) 象征亞當,魯拉象征夏娃,她自己吃蘋果,也給克賴吃,引誘他墮落,帶來人的原罪。美國哈佛大學美國黑人文學系主任華納·索勒斯在他寫的巴拉卡評傳里指出:《荷蘭人》 之所以成為一出強有力的重要戲劇,主要由于它具有四種功能: 寫社會抗議,表達作者本人的思想感情,采用荒誕派戲劇技巧,描繪“現代神話”。作為現代神話中的“漂泊的荷蘭人”,劇本主要表現處境的絕望。而作為一出社會抗議劇,作者用象征主義的手法暗示,黑人民族如果繼續與美國的白人生活方式勾勾搭搭,必然導致自身的毀滅。在本劇上演后的次年,作者在“解放者”雜志(1965年7月號)撰文談革命戲劇時指出,“‘革命戲劇’里的人物目前都是受害者,但在不久的將來會是新型的英雄……我們的藝術必須起招引世界上忿怒的精靈的作用。我們是巫師,是兇手,可是我們將要開辟一個天地,讓真正的科學家來提高我們的思想認識。這是進攻的戲劇。這個將給我們開辟新天地的劇本名叫《美國的毀滅》”。劇中克賴的長篇演說被認為是作者本人的宣言,也是60年代美國的黑人藝術運動中新黑人美學的中心內容,它實際上是30年代法國安德烈·布萊頓在《第二次超現實主義宣言》中所強調的“藝術的作用是必須徹底反叛,并使用暴力”的翻版。荒誕派戲劇里的人物都沒有個性,只是某種象征,因此在本劇一開始的舞臺指導說明里不說“克賴”而說“一個男子”,不說“魯拉”而說“一個女人”;關于魯拉的出現,劇中先描寫她的臉出現在車窗上,只是在克賴注意到時才露出事先早已準備好的笑容,這些描寫都有其象征意義。男人見到女人的臉時有出于本能的反應;劇本一開始不指名道性,就是要說明它寫的不是某個具體黑人或白人婦女,而是指整個種族。牽動劇情發展的是那強女人的臉。如果人不注意它,毫無反應,女人也不處于特地上車來與他勾搭,最后殺死他。當車上只有男女兩人單獨相處時,性的因素占上風,魯拉甚至說:“我們可以假裝人們都看不見你。我們可以假裝我們是一對無名無姓的情侶在城市的心臟里疾馳,奔向愛窩!”這時候只有男女之愛,不講種族矛盾和偏見,不講個人身份與品格。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情況就不同了,種族的、社會的因素占了上風,矛盾和沖突開始上升,不可調和,終于拚了個你死我活。總 之,這一短劇從內容到形式都獨具匠心,因而受到評論家們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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