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癩子》外國文學作品簡析

【西班牙】 佚 名

流浪漢體小說是16、17世紀流行于西班牙的一種小說，一般采用自傳體的形式，借流浪漢的生活及遭遇來反映社會現實，抨擊沒落的貴族和虛偽的教士。雖然作品主人公的性格較少變化，情節之間也缺乏有機的聯系，但它已具近代小說規模，對后世歐洲小說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代表作品是《小癩子》、《阿爾法拉契人的古斯曼》。

《小癩子》(1553)全名為《托美斯河的小拉撒路》，作者不詳。拉撒路是《新約全書·路加福音》中一個癩皮化子的名字，后泛指乞丐。它是西班牙最早的一部流浪漢體小說。

我生在托美思河里，所以名叫托美思河的癩子。八歲那年，父親戰死，守寡的母親帶著我進城謀生。不久，母親和一個照管牲口的黑人生了一個小黑人。我的后爹偷了主人的很多東西給我母親，以便養大我的弟弟。主人查出此事后，母親被迫與他斷了關系，領著我們在一家客店當傭人。后來，我被一個瞎子要去替他帶路。他眼睛雖瞎，卻教會了我許多謀生之道。他很聰明，既會誦經念咒，又懂醫術，所以他一個月賺的錢比一百個瞎子一年賺得還要多。不過他又是世上最吝嗇的人，但是我也有辦法揩他的油。我把他那上了鎖的麻袋拆開拿東西吃，我把別人給他的一文錢換成半文的，氣得他直罵給錢的人;我還偷他的酒喝。有一次他發覺了，用酒壺把我砸得不省人事，牙也掉了幾個。還有一次，我把香腸換成了爛蘿卜，于是他又揍了我一頓。這次我決計不再跟他了。第二天，我使巧計讓他在石柱上撞了個半死，便趁機逃出了城。

在馬奎達，我又做了一個教士的傭人。瞎子與他相比，就像亞歷山大王一樣慷慨了。我的口糧是四天一個蔥頭。他吃肉，而我只能喝湯、啃骨頭。只有當我們去替人家辦喪事時，我才能吃個飽，所以我但愿每天都死一個人。我屢次想逃走而未成，因為一來餓得走不動，二來怕跟上一個更吝嗇的主人。一次，我從銅匠那兒換到了一把鑰匙，于是我想盡了辦法從他的食品箱中偷東西吃，而讓他總以為是老鼠把面包吃了。不過，最后他還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我被他趕出了大門。

在托雷都省城，我被一個穿著整齊、走路從容的闊人收留。他把我帶到家后，只跟我談天，根本不提吃飯的事。當我吃起討來的面包時，他挑了一塊最大的。當晚，我和他就睡在只鋪著蘆葦的床上。第二天，我的主人又穿戴整齊地出去了，不認識他的人準還以為他是什么高貴之人呢。這一天，我討來的東西又是和他分吃了。我終于明白，他一無所有，不但養不活我，反而還要我養他。那年小麥歉收，市政府決定不準外來的化子在城里討飯，結果我被餓個半死，我的主人整整八天沒在家吃上一口東西，但他每天還照樣出去。一天，他正在對我賣弄自己如何英雄，而命運又如何不濟時，來了兩個要債的人。他把兩個人支走后，就逃得無影無蹤了。后來，我又跟著一個墨西德會的修士干了八天。

我伺候的第五個主人是一個兜售免罪符的。在這行里，他可說是最狡詐、最會做買賣的。他每到一個地方都要送東西給當地的教士，而他們就當起了他的推銷員。如人們不愿買，他就強迫人買，有時還弄虛作假。一次，他在教堂做勸買宣講，一個公差進來告訴大家，他是個騙子，他的符是假的。我的主人沒有反駁他，而是雙膝跪下向上帝做禱告。他的話剛完，那個公差就直挺挺地倒地，一面打滾，一面怪叫。于是，我的主人提議讓大家一起禱告，求上帝寬恕這個罪人。禱告完了以后，公差恢復正常，兩人又言歸于好。我主人一下就銷掉了一萬多份免罪符。后來我才知道，這是他倆串通后上演的把戲。

長大后，我又跟了一個駐堂神父，他讓我在城里賣水。這事我干了四年，開始過上了溫飽的生活。離開神父后，我又做了公差的幫手，但干這行實在是太危險了。最后，我當上了皇家叫喊消息的報子。后來，城里的大神父把他的女傭嫁給了我。我知道他倆的關系暖昧，但我有今天，還不是全因為娶了她? 所以，我對她和神父的事也就從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