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回鄉偶書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cuī）。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注釋】1.少小離家：作者三十七歲中進士，此前就離開家鄉。回鄉時已年逾八十。2.無改：沒什么變化。3.衰：疏落。“衰”一作“催”。4.笑問：又作“借問”“卻問”。

【串譯】少年時離鄉，到老了才回到家來，口音沒改變，雙鬢卻已經斑白。兒童們看見了，都不認識我，笑著問：這客人您這是從哪里來？

【賞讀提示】這是一首久客異鄉、返回故里的感懷詩。本詩以白描的手法，將極平常的內容繪聲繪色地表現出來。一、二句，作者置于熟悉而又陌生的故鄉環境中，心情難于平靜。首句寫數十年久客他鄉的事實，次句寫自己的“老大”之態，暗寓鄉情無限。三、四句雖寫自己，卻從兒童方面的感覺著筆，極富生活情趣。詩的感情自然、逼真，內容雖平淡，人情味卻濃足。語言樸實無華，毫不雕琢，細品詩境，別有一番天地。全詩在有問無答中作結，哀婉備至，動人心弦。就全詩來看，一二句尚屬平平，三四句卻似峰回路轉，別有境界。后兩句的妙處在于，雖寫哀情卻借歡樂場面表現；雖為寫己卻從兒童一面翻出。而所寫兒童問話的場面又極富生活的情趣，即使我們不為作者久客傷老之情所感染，卻也不能不被這一饒有趣味的生活場景所打動。

請誦讀者注意，該詩的意旨不在前兩句，而是在于后兩句。后兩句著重抒發了山河依舊、人事不同、人生易老、世事滄桑的感慨。與上首單純的描景不同，這首詩誦讀的字里行間應透發出作者對人生境遇的良多感悟，正由于添加了人文內容，才更加引起讀者心靈的共鳴。詩者，以感乎人心為上品。看詩，是一種心境；自讀，又是一種心境；聽人精美的誦讀，其釋解賞玩又在其中。誦讀出意境、感悟，乃至詩外的一些東西，當是誦讀者追求的最高境界了。

【推薦名句】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