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邵迎武
就什么也不用說
讓風沉浸著我們
讓這個時刻永恒
就聽著時間從空中穿過
如同一塊石頭
焦慮的石頭冰冷的石頭
如同一雙手
修長的手溫柔的手熟諳生活的手
如訴的旋律繚繞
汩汩的水聲繚繞
我可以無視
榮耀只是一張鋪開的紙
是句子穿越時間的微笑
我焚毀我
我把灰燼化成一片縹緲
一片紛揚的縹緲
我喊出一個個字眼
一個個字眼擾人
我狂躁也靜默
我僅以一種姿勢應驗
如同莊嚴呈現的火
貝嶺
這首詩以“塑”為抒情媒介,表達出詩人對藝術的某種體認。詩中的“我”即可理解為“塑”(雕塑),亦可理解為詩人自己——詩人的生命已經與他所慘淡經營的藝術創造物——“塑”的生命融為一體。在物我兩忘的境界中,一種至高無上、不可言說的激情、幸福、沉醉油然而生:“就什么都不用說/讓風沉浸著我們/讓這個時刻永恒。”
第二節,詩人對“榮耀”作了反諷的處理。真正的藝術創造與狹隘的功利觀念無緣。在具有永恒魅力的藝術面前,未經時間考驗與認可的“榮耀”,不過是“任人涂抹的一張鋪開的紙”,是“句子穿過時間的微笑”。
第三節則表現出詩人對藝術的虔誠皈依。藝術創造,往往隱含著一種殘酷的自我捐棄,即對自我的大膽“焚毀”、揚棄與重新建構。惟其如此,藝術家所創造的作品才能長存于時間的深度里。從這個意義上說,“紛揚的縹緲”并不意味著一片絕無生命痕跡的虛無。末節與二、三節相照應,進一步提升了全詩的題旨。藝術只能是藝術,它的超功利性使其不屑于向自身以外有所要求和希冀,而是“僅以一種姿態應驗”著美,(“如同莊嚴呈現的火”)給人以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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