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子·夜雨

徐再思

名句：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

【導讀】

徐再思，生卒年不詳；字德可，號甜齋；嘉興（今屬浙江）人，曾為嘉興路吏，后旅居江湖數十年；與張可久、貫云石同時。元后期著名散曲作家，作品多寫江南自然景物與閨情，以清麗著稱。散曲現存小令一百零三首。

“水仙子”為雙調常用曲牌。

【原曲】

一聲梧葉一聲秋①，一點芭蕉一點愁②，三更歸夢三更后。落燈花棋未收③，嘆新豐孤館人留④。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憂⑤，都到心頭。

【注釋】

①一聲梧葉一聲秋：化用晚唐溫庭筠《更漏子》詞“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句意。②芭蕉：闊葉植物，多年生草本，葉長大，橢圓形。③落燈花棋未收：化用宋代趙師秀《約客》詩“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句意。燈花：燈芯燃燒時結成的花朵形狀。④新豐：今陜西省西安市臨潼區新豐鎮。唐初文士馬周年輕時孤貧，曾游宿新豐的驛館中，店主人看他貧窮，供應其他客商飯食，唯獨不理睬他，備受冷遇（《新唐書·馬周傳》）。⑤二老：父母雙親。

【譯詩】

梧桐葉上的每一滴雨，

都讓人感到濃濃的秋。

芭蕉葉上的每一滴雨，

都讓人感到深深的愁。

夜里做著的歸家好夢，

一直延續到三更之后。

燈花敲落棋子還未收，

嘆新豐孤館文士羈留。

十年宦海奮斗的情景，

江南家鄉父母的擔憂，

一時間都涌上了心頭。

【賞析】

這是徐再思的代表作品，也是元曲小令中的一首精品。

曲子的內容寫的是一位漂泊在外的游子，棲宿在旅店里逢夜雨，歸家的好夢被風雨聲驚醒，于是再也睡不著，萬千思緒涌上心頭。開頭三句對仗工整，造語新穎，巧妙地連續疊用四次數詞“一”，使人如聞雨聲滴答，讀起來既抑揚頓挫，又把整個氣氛渲染得十分濃厚。以下的一切所見、所思、所感都是在雨中展開的。本篇題為“夜雨”，實則寫羈旅之愁苦。全曲分別從聽、看、想、嘆幾個方面寫旅愁，結構嚴謹，時空立體感強，有很強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