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蒹葭

蒹葭^①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②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③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④。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⑤。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⑥。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⑦。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⑧。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⑨。

【注釋】

①蒹葭：一種植物，指蘆荻，蘆葦。

②溯洄：逆流而上。《爾雅·釋水》有“逆流而上曰溯洄，順流而涉曰溯游”。

③溯游：順流而涉。

④晞：曬。

⑤湄：水和草交接的地方，指岸邊。

⑥躋：升高，意思是要上山。

⑦坻：水中的小沙洲。

⑧涘：水邊。

⑨沚：水中的小塊陸地。

賞析

選自《詩經·國風·秦風》，大約來源于兩千五百年以前產生在秦地的一首民歌。

這是一首感人至深的抒情詩。表達了詩人對心上人無限的向往和執著的追求。深秋的早晨，茂密的蘆葦和薄薄的霜花，給人營造出一種凄清的氛圍。想著蘆葦叢對岸日夜思念的人兒，詩人觸景生情，惆悵之情溢于言表。雖然前景渺茫，但詩人無法排解心中的思念，依然執著地追求。蒹葭，白露，秋水，伊人，這些白描充分渲染了深秋悲涼的氣氛，把人帶入一個縹緲空靈的意境。整首詩筆調含蓄委婉，給人一種朦朧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