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舉步時先已到

無門慧開

未舉步時先已到，未動舌時先說了，
直饒著著在機先，更須知有向上竅！

《無門關》，大正藏第四十八冊頁二九九上

【白話新唱】

腳還沒踏出去時人就已經到了
舌頭還沒動時話就已經說完了
即使像這樣著著占盡機先
也必須知道猶有向上一路的竅門

【分析與鑒賞】

這是《無門關》最后一則公案“乾峰一路”的頌。

有僧人問乾峰和尚：“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什么處？”

乾峰和尚拈起拄杖在地上畫一畫，說：“在這里。”

后來這僧人又去請問云門文偃，云門拈起扇子說：“扇子孛跳三十三天，筑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傾盆。”

僧人的問題，意思是十方的佛陀最后都走入涅槃之門，但不知通往涅槃的路怎么走？

乾峰和尚的就地一畫，是直截了當的回答。寓意著當下即是涅槃，什么路也不必走，凡是路都是障礙。

云門的孛跳到三十三天的扇子，是要打破我們對扇子的慣性思考，顛覆我們的二元對立的認知模式，不要把完整的世界分割成碎片。他所要表達的也與乾峰和尚一樣，涅槃就在眼前，不要把世界分割成涅槃與非涅槃的兩部分。

兩位禪師的妙答，無門慧開評道：一人是深深海底行，一人是高高山頂立。所以，兩位禪師回答得太高明了，想必僧人仍然是一霧水，他可能會覺得這兩位禪師還是沒有把路給指出來。而這正是禪師的慈悲之處了，畢竟，路還是得自己去走出來。

這個偈頌，也是饒富玄機，何謂“未舉步時先已到，未動舌時先說了”？在你還未起步修行時你已在涅槃中，在你還沒開口時涅槃的訊息早已彌漫天地。

何謂“直饒著著在機先，更須知有向上竅”？

由于本公案是《無門關》的最后一則，此偈頌是最后的話了，所以，我們可以這么詮釋它：看了《無門關》精采的公案精華之后，即使明白了“未舉步時先已到，未動舌時先說了”的道理，也能在表達上應對如流，然而，“參須真參，悟須實悟”，我們還是必須知道，猶有向上一路的真正的開悟，不是機警敏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