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儒學·清初儒學的哲學思想·顧炎武的哲學思想
在宇宙觀上,顧炎武推崇張載的氣論學說,并且有明顯的唯物主義傾向。他繼承張載的氣論說,認為天地間萬物聚散,都是一氣而已。他說:“聚而有體謂之物,散而無形謂之變。唯物也,故散必于其聚;唯變也,故聚不必于其散。是故聚以氣聚,散以氣散。昧于散者,其說也佛;荒于聚者,其說也仙?!?《日知錄》卷一)這是說世界是在不斷變化的,但這變化離不開氣,乃氣聚氣散的變化進程。如果是強調氣散,那就陷入了鄙視生命,以超脫生死為歸宿的佛老邪說;如果偏執氣聚,就會落入貧戀肉體,追求長生不死的道教巢臼。二者都不懂得生死乃氣之聚散的道理,顧炎武提出了“盈天地之間氣也,氣之盛者為神。神者天地之氣,而人之心也” 的命題。
在道器觀上,顧炎武提出的“非器則道無所寓”的觀點?!暗馈奔粗笩o形的法則,即事物的條理或規律;“器”指有形有象的可以致用之物。抽象的規律存在于具體的事物之中,離開具體器物也就無所謂“道”無所謂“理”,一般的東西不能脫離個別的東西而存在。正如孔子學箭一樣,離開了具體的形象和度數,也就無法把握其真諦。
在認識觀上,顧炎武提出了“理具于心而驗于事物”的命題。他強調心統眾理,不能離開所見所聞的經驗。他說:“心不待傳也,流行天地間,貫徹古今,而無不同者理也。理具于心而驗于事物” ( 《日知錄》卷十八)。這是要人們發揮自己的思維能力,“體天下之物”,以把握眾理,判別是非,并訴之于外在的實際事物。這是主張以體物于外的經驗為認識基礎,具有唯物主義反映論的因素。
顧炎武顯然強調心對物對耳目見聞的依賴關系,但也充分肯定心的思維作用。他認為,心是人身的主宰,它治理事物,而非受制于事物,心對物具有主動作用,物理通過心才能把握。所以他又十分贊賞孟子的“求放心”說。并把它解釋為“專心致志”的意思。他強調心不能脫離感官經驗,又肯定思維的作用,這是一種較全面的觀點。
在格物致知上,他作了新的解釋。致知為“知止知至”,把“格物”解為“當務之急”。所謂“物”就是君臣、父子、禮儀,“致知”是以社會人倫關系的合理行為作知止的標準,因此,致知的關鍵即在于“格物”,格物是要格那些與國計民生休戚相關的“當務之急”的物,他的一生就是照此去做的。
在天道性命問題上,顧炎武認為天道性命無不在于人事言行之中。把天道性命還原于人事的日常經驗。他認為,性與天道和人事的言行文章是一回事,離開了言行文章就無所謂性與天道。也就是說不能離開事功,離開人的日常生活經驗而空言天道性命。顧炎武又說,“其在于人日用而不知,其非命也”。子之孝、臣之忠、夫之貞、婦之信,就是天之所命而人受之為性的東西,如果離開此日用之事,在冥冥中去聽天由命,那就大錯而特錯了。但認識僅僅依靠日常生活經驗去把握現實的本質,是不行的,何況顧炎武又把這種經驗更多地局限于社會人倫關系方面。因此,他提出“理學即經學”的命題。其目的就是提倡重視經驗,重視實踐的“經世之學”。
在治學方法上顧炎武強調從調查研究中來,又希望回到實踐中去,是理論與實踐相一致的科學方法。對其治學方法的具體內容尤其是旁搜博討,深于考證的方法及其學術影響在乾嘉考據學是十分突出的。在古今關系上,他力倡學貴獨立創造的作風。他說:“其必古人之所未及就,后世之所不可無,而后為之?!?(《日知錄》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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