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的考場
北京朝陽區某中學由于無論在課堂里設置多少監考教師,舞弊仍舊像瘟疫般地流行,校方被迫把考場轉到生物實驗室、電化教室,但傳統的作弊手段受到扼制后,新的交流渠道迅速建立起來,無奈之下,校方將考場設在了禮堂。然而,不難想象,兩百多名考生聚一堂,少年們機靈多變的想象力將會得到怎樣的施展。考試的目的完全轉換了——校方與考生不再去思考得分多少,而是在舞弊與反舞弊中取勝對方。
為了爭得第一,為了慈母能有寬慰的笑,為了躲避父親的苛責,優等生們也加入了舞弊的行列。某重點中學優等生沈蘭曾想“潔身自好”,可旁邊的同學要問她呀!不回答,什么“沈蘭小器、自私”之類的評價全來了。于是她索性有問必答。時間長了,總“輸出”,不收入,看到別人作弊的成績反而高出自己,覺得虧透了,也開始問別人了。
中學生聰明而活躍,他們作弊的手段也隱蔽、巧妙而豐富。鉛筆盒里的小紙條,“空白”草稿本的中頁,都盡可以抄滿公式。對往卷子上填abcd的“標準化考試”,他們有“標準化作弊”:左手支頜——a,左手撫額——b,……還有的“聲東擊西”:一個舉手提問,夾七纏八,監考老師被問得昏頭脹腦之際,另一位則安然抄書。體育考試也作弊。大部分中學長跑只能在胡同里進行,北京胡同九彎八道,一拐彎脫離老師的視線,作弊者盡可以大施其才。
在一個和諧美滿的教授之家,當教授為大學考場上一下抓出十來個作弊學生而痛心疾首時,獨生女兒菁菁卻坦然宣告,在大量作弊的中學生中,她也是其中之一。她說:“分數關系到三好,關系到名次,關系到高考推薦和保送。高考時推薦第一名,他若是作弊而得,你第二名豈非犧牲品?”
監考教師們真是不能“發現”大量作弊嗎?種種復雜的原因使多數教師“得抬手且抬手”。某理科班從來就沒正經上過地理課,結業考試時臨時拉了個地理老師,鎖起門在黑板上抄答案,還囑附:“悠著點兒,別全得滿分。”
片面追求升學率,官僚和科舉式的學校管理制度,不但必然使教育走上空虛和極端形式化的道路,而且敗壞人才,腐蝕人的靈魂,導致社會的道德淪喪和價值觀念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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