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調·折桂令 自述
喬吉
華陽巾鶴氅蹁躚,鐵笛吹云,竹杖撐天。伴柳怪花妖,麟祥鳳瑞,酒圣詩禪。不應舉江湖狀元,不思凡風月神仙。斷簡殘編,翰墨云煙,香滿山川。
喬吉這位元代后期的散曲大家,一生潦倒,流落江湖。他于是縱情詩酒,流連山水,甚至羨仙慕道,尋花問柳,成為元代一個與陶淵明有別的新型隱士。這首小令,就是他對自己這種生活方式和獨特個性的自我表白。
開頭三句,自述過著道士式的乘興訪勝的隱逸生活。“華陽巾”,謂隱士所戴的頭巾; “鶴氅”,羽毛所制皮衣之美稱; “蹁躚”,形容旋轉舞動之姿態。后世道士常穿戴鶴氅、華陽巾,因此作者用來形容自己的穿戴大有道士的風度,飄飄欲仙。有時他橫吹鐵制的笛管,響遏行云;有時他拄著竹制的拐杖,直登天梯。“鐵笛吹云”,描寫自己以吹笛遣情適性,無拘無束,道盡自己流連音樂、熱愛山水的隱士生活。
接著三句,自述過著與花柳、麟鳳、詩酒作伴的放浪生活。“伴”是領字,領起“柳怪花妖,麟祥鳳瑞,酒圣詩禪”這三個構成鼎足對的句子。“柳”“花”,代指歌伎; “麟”“鳳”,代指異人。“怪”謂罕見,“妖”謂冶艷; “祥”“瑞”均謂吉祥之兆; “酒圣”謂豪飲之酒徒,“詩禪”謂靜心息慮之詩人。其風流倜儻、放蕩不羈的個性,自我欣賞、鄙棄世人的情調,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應舉江湖狀元,不思凡風月神仙”,這是對上面兩層意思的高度概括。上句照應開頭的三句,說自己不去參加科舉考試,而云游江湖,道裝翩翩,自是逍遙自在的隱逸狀元;下句照應以上的三句,說自己不去考慮凡俗世態,而醉心于男女情愛,自是快活風流的人間神仙。從而,成為精彩警拔的名句。
結尾三句是對前兩句的闡明和生發,自許博學多才,作品絕妙。“斷簡殘編”,也作“斷編殘簡”,謂殘缺不全的簡冊,這里暗用宋人黃庭堅《讀書呈幾復》所云“身入群經作蠹魚,斷編殘簡伴閑居”之詩意,表示自己嗜古好學,無所不讀。“翰墨云煙”,謂自己的作品氣勢飛動,揮灑自如; “香滿山川”,形容其作品芳香撲鼻,流傳全國。作者博覽群書,多才多藝,為歌伎們寫作歌詞,創作雜劇,成為元代后期堪與張可久并稱的散曲大家。他這首《自述》是如此地襟懷坦白,瀟灑不群,正赤裸裸地表現出他這位“江湖狀元”的生活全貌、性格特色和對自己作品的無比得意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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