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繆(唐風)》言情贈友詩歌

綢繆束薪^①，三星在天^②。

今夕何夕^③，見此良人^④!

子兮子兮^⑤，如此良人何^⑥?

綢繆束芻^⑦，三星在隅^⑧。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⑨!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⑩，三星在戶⁽¹¹⁾。

今夕何夕，見此粲者⁽¹²⁾!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這首詩反映了新婚夫婦的愛情。全詩共三章，各章句法相同。開頭兩句起興，是為了創造纏綿親切的氣氛。“束薪” 、“束芻” 、“束楚”，都是用來象征結婚。以 “束薪”為例，風詩中大凡涉及到 “薪”字的詩都與男女婚事有關。如 《漢廣》 中的 “錯薪”，《南山》 中的 “析薪”，《東山》 中的 “栗薪”。詩中各章的第二句都是點明時間： “三星在天”，是寫參星已出現在東方，這是天黑不久的現象; “三星在隅”，是說參星的位置在東南邊，這是天黑的時間較長了; “三星在戶”，是說參星照在門前，說明時間已是夜半了。這三個句子都是寫夜晚，但每句換一個字，意在說明時間在延伸，幸福的時刻又那么久。在這新婚之夜，小兩口情意綿綿，沉浸在甜蜜的愛情生活中。各章的三、四句，是寫新郎和新娘的喜悅心情。從語氣看，帶有意外的欣喜： 今晚是個怎樣的夜晚呀! 竟然見到這樣的意中人 (一章) ! 今晚是個啥日子呀，竟然遇到這心愛的人(二章) ! 今晚真是個不平常的時刻呀，竟然看見這么漂亮的女子 (三章) ! 至于各章的 “子兮”，姚際恒認為各有所指： 一章 “子兮”指女; 二章 “子兮”合指; 三章 “子兮”指男 (見 《詩經通論》 ) 。這就是說，詩人以第三者的口吻寫道： 新娘呀新娘呀，你把新郎怎么辦 (一章) ?新郎呀新娘呀，你把新郎怎么辦?你把新娘怎么辦 (二章) ?你呀你呀，你把這美人怎么辦?這樣寫，把雙方意外的喜悅、真心的愛慕烘托出來，又耐人尋味地描寫了新婚之夜男女間帶有神秘的心理活動。

異性的吸引力，既有生理上的因素，又有觀念的因素。這首詩也不例外。女方稱男方為“良人”，這是古時常見的稱呼，不過從詞意本身看，是“好人”之意，重在人品的好 (當然也可以包括其它，如外貌) 。擇夫首要的是人品好，靠得住; 外貌是其次 (當然二者兼有更好) 。這可以說是中國一般女子的心理。“如此良人何? ”就是愛得無可奈何 (愛得不得了) 的意思。因為詩中的“良人”很合新娘的心意，所以引起內心的騷動。男子對女子的要求，多半重在外貌的美。詩中的“粲者”，就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使得新郎神魂不定。雙方“見此邂逅”，一拍即合。在這個幸福時刻——新婚之夜，他們“如……何”呢?寫得含而不露、意在言外。詩人在各章末句以這樣的句式來結尾，頗得詩中三昧。

全詩注意運用活潑風趣的語言來刻畫新婚夫婦的心態和喜事臨門的氣氛，留有民間口頭歌唱的痕跡。

注釋

①綢 (chu仇) 繆 (mou謀) : 纏繞。束: 捆。薪: 柴。②三星: 參星。三、參,古通。③夕: 夜晚。④良人: 好人 (意想中人) 。這是女子對男子的稱呼。⑤子: 你。指新郎或新娘。⑥如此良人何: 把這個好人怎么樣? ⑦芻 (chu除) :喂馬的草料。束芻: 一捆捆的草。⑧隅: 指天的東南邊。⑨邂 (xie械)逅 (hou后) : 不期而遇。這里作名詞,指志趣相投的愛人。⑩楚: 荊條。(11)在戶: 當門而見。《集詩》 : “戶,室戶也。戶必南出,昏現之星至此,則夜分矣。” (12)粲: 華美鮮明貌。粲者: 美女。